第46章 亲征与谋略
半月后，边境又有新的消息传来。
是说西砂大肆举兵来犯，侵入雍州腹地。不仅如此，就连军官士兵竟也开始进城抢掠普通人家，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大有要撕破脸皮、堂而皇之侵占几所边境城镇之意。
雍州如今是闻济在领兵驻守，收到此消息后，宋临渊第一时间将闻归也派过去支援他父亲。
但更让人在意的是，易迢迢偶然从林池处得知，魏时策似乎真有出兵的打算。
她立刻将此事告诉了宋临渊。
就在昨晚，宋临渊也收到了他派往南庆的密探快马加鞭呈递上来的急报，魏时策的确打算派两万精兵支援西砂。
若还要应对这两万精兵，边境的形势会在顷刻间逆转。
原本有闻家父子两员猛将对付西砂，小小边陲之国本是不足为惧。但如今有了南庆插手后，驻扎在雍州的兵马就有些不够看了。若想改变战局，昱朝势必也要再从其他地方调大军过去。
朝中猛将本就不多，而且此役兹事体大，一旦开战，影响的那是三个国家的关系，甚至是存亡。
于是，宋临渊再三思量，最终决定亲征。任朝中大臣如何相劝，他都不为所动。
苏钦明知道此事后，忍不住一通长吁短叹，但也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决定了的事是没法更改的，只得怯怯问：“王上，您是明个儿出发吗？”
宋临渊点头。
苏钦明一直记着日子，犹豫许久，还是忍不住小声道：“可是王上，明日就是您的生辰了……”
“这种时候，还管什么生辰不生辰的。”宋临渊淡淡道，“去为孤打点行李吧。”
苏钦明只好应着去了。
易迢迢盯着宋临渊看了一会儿，忽然走过去牵起他的袖角：“王上，我同您一起去可好？”
宋临渊皱起眉：“咱们又不是去游山玩水的，战场上刀剑无眼，非同儿戏，你去作甚？”
易迢迢语气里带了一丝撒娇的意味：“您忘啦，我的骑射很厉害的，我还会轻功，我还会舞剑呢，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
宋临渊拗不过她，想着到时将她护在军营中即可，只得答应：“好吧。”
此次宋临渊离京，时间必定不会短，对于林池等擅长打听消息的暗卫来说，这消息是想瞒也瞒不住的。
但易迢迢还是未主动向林池说明自己离开的缘由，只是说又要外出巡演，留他在京中待命，林池也未起疑。
若是林池知道宋临渊亲征后，必定会向魏时策报信，易迢迢只希望魏时策收到消息的时间能越晚越好。
第二日，宋临渊率领大军从顺京出发。
望向一身甲胄的宋临渊，易迢迢心中颇为复杂。
原本按照之前的计划，她是打算在宋临渊生辰这日向他表白的。
但如今大敌当前，的确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于是，易迢迢在昨晚连夜为宋临渊缝制了一个香囊，悬挂着她亲手编制的平安结，以祈求他此行平平安安、无伤无痛。
宋临渊不想搞得太过张扬，便向老百姓隐瞒了自己亲征之事，只有满朝文武百官在太和门相送。
大臣们跪成两排，夹道相送，高声道：“祝愿王上龙体安康、旗开得胜。”
宋临渊身姿挺拔，神色肃穆，沉声道：“多谢各位爱卿，京城就劳烦诸位守护了。”
大臣们将头伏得更低：“是。”
宋临渊抬眸看了巍峨的皇宫一眼，不再留恋，转身走向易迢迢。
“真想好了？确定要去？”
“想好了，走吧。”
“对了，”上马前，易迢迢赶紧抽空取了香囊递给他，轻声道，“王上，生辰欢喜。”
宋临渊眸色幽深：“你可知道，女子赠给男子香囊是何意？”
“我就是这个意思，”易迢迢轻哼一声，“等咱们凯旋归来，你就要用八人大轿迎我进门。”
宋临渊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好，就为了你这句话，孤也要早日消灭这群蛮夷之辈。”
“是。”易迢迢冲他鼓励一笑。
大军拔旗，向西而行。
到达雍州已是十多日后，南庆与西砂接壤，距离较近，即便他们紧赶慢赶，还是比他们晚到了三日。
这三日，闻信父子可谓是苦不堪言。
这一战，西砂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破釜沉舟，几乎将所有兵力倾囊而出，战线也从一开始的两国边境推到了雍州城门。
一开始，昱朝这边守城门还算轻松，可自从南庆的援兵到了以后，情况就发生了逆转。
五万精兵日日驻扎在城门下，轮番骚扰，各类武器齐齐上阵。
宋临渊一行到达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副景象——城门下，西砂与南庆的士兵站得密密麻麻一片，盾牌高举，前头架着投石器，时不时对着城门与城墙攻击一番。
闻信也想过反攻，无奈这边人手实在太少，只能守，不能攻。
兵器不够，人马不够，粮草不够。区区三万疲软的军队，如何与对方的五万精兵对抗。
从附近调过来的援军也只不过一万，毕竟还有南庆等国在暗中虎视眈眈，若是其他地方不留人马驻守，只怕会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在雍州大肆征兵也未有成效。
由于上一任知府夏弘新带来的恶劣影响还未完全消除，雍州城中家家户户房门紧闭，能逃的早已都逃了，根本没几人想来参军。
好不容易抗住这一波攻势，下头有个满脸络腮胡的男子高声喊道：“两位闻将军，我劝你们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易迢迢觉得这声音颇为熟悉，小心地伸头一看，发现竟然是欧阳鸿。
原来这欧阳鸿当初被易迢迢摆了一道，但一直以为是昱朝王室的手笔，因此，一直对昱朝怀恨在心。
此番出征，便是他主动请缨，势必要将这群人践踏在脚底。
望着他，易迢迢忽然心生一计，便向宋临渊请命：“这老熟人啊，王上，不如让我去游说他？”
宋临渊转头看她，丝毫不隐藏眼中的怒气：“开什么玩笑？”
易迢迢还在继续劝说他：“真的，这人好色得不行，我同他打过交道，让我去，肯定会事半功倍。”
见宋临渊额上快要迸发的青筋，闻信不由得想起了当初向他禀报此事时的恐惧，急忙小声提醒易迢迢：“易大人，您可别再说了。”
易迢迢也发现宋临渊隐隐有快要动怒的意味，急忙住了嘴。
其实她所说的也没错嘛，比起以前，她现在更有能力保护自己，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的。而且，就这老色鬼，派她去对付，说不定还真有奇效呢。
牺牲她一人，幸福千万家。何况这还算不得牺牲。
唉，这宋临渊一点大局观都没有，怎么当皇帝的？
见两人之间气氛不对，闻信急忙转移话题，问：“王上，不知接下来该如何部署？”
宋临渊冷冷道：“趁他们还无防备，就在今晚，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吧。”
这一次，宋临渊带了五万精兵过来，只是长途跋涉，还是需要略微再休整一下。
大军驻扎在城外十里地的河边，他与易迢迢只带了精兵五百进城。
进城时，西砂那边还以为是派出去巡逻的小队，没太在意。但用不了多久，援兵到达的消息就会去往西砂的营帐。
只不过，西砂可能会误以为昱朝不会直接开战，也许要休整一晚，也许要先派人谈判，但不至于一上来就兵刃相见。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反打，今晚无疑就是最佳的选择。
宋临渊抬起手，立刻有人上前听命。他沉声吩咐：“传信给齐将军，让大军抓紧时间休整，今晚丑时，一举反扑。”
“是。”那将领立刻领命去了。
易迢迢忍不住小声说：“王上，我又有个主意。”
宋临渊目光凉凉地看她。
“这次是正经主意了。”易迢迢急忙道，“不如，咱们先想办法烧了他们粮草，再杀了他们将领，扰乱他们的军心如何？这样，对方的军队就能不击自溃了。”
宋临渊沉吟片刻，点头道：“爱卿说得有道理。那便先烧粮草，再取将帅首级。此举危险，需深入敌营，闻信，你武艺高强，机智慧敏，此事就交给你了。”
易迢迢原本想主动请缨的，毕竟她现在又会轻功又懂术数，道具库中也有各式各样的东西可以利用，身为女儿身，更容易让别人掉以轻心，必定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但看宋临渊心情似乎不是很好的样子，她也不敢胡乱出声了。
闻信抱拳，郑重道：“是，臣定当不辱使命。”
“孤会坐镇后方指挥全局，”宋临渊目光如炬，“这一仗，必须赢。”
闻信与闻济等人纷纷朗声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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