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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表哥


本来,谢遥认定,为了安置突如其来的一份家产,匆匆忙忙定下她的终身大事,这种荒谬的主意,徐欢儿和谢运理应当时就果断拒绝才是。没有想到,在得知徐珩此人的背景后,他们谁都做不到当面说个“不”字。

        考生员得了案首,是什么意义?谢遥揣测,大约就是一个中考得了全市第一的学生,大家也都认为他高考会考上很好的大学,继而拥有很顺利很灿烂的人生。虽有风险,但胜算很大。

        况且,这是一个年仅十三岁的生员案首。

        以谢运为参照,十七岁考中生员,二十岁考中举人,都已被王老翰林家视为大有前途的潜力股,以至于将孙女许配。那么,十三岁就成为生员案首的徐珩,前途不可限量,这完全是肉眼可见的事实。

        老族长把徐珩家的情况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个明明白白。

        首先,徐家显然是比谢府穷很多的,不过是扬州城郊的一户普通乡绅。徐珩是家中的独生子。

        其次,徐珩的父亲有秀才功名,曾经在县衙做过主簿。但因县令贪婪,他不愿与之同流合污,便辞了去,回了老家。

        再次,徐珩的父亲幼时家贫,曾受过徐正章的恩惠,才得以继续读书,考取秀才。所以,一听说是要见徐正章的后人,十分高兴。

        对于这些信息,谢运的解读是:

        首先,能供养得起一个君山书院学生的人家,绝不会有多穷,至少是衣食无忧的。

        其次,从辞去主簿一事,可以看出徐家家风清正,徐珩也不会长歪。

        再次,原来两家很久以前是有瓜葛的,缘分天注定!

        谢遥觉得大哥哥不像个读书人,倒像个媒婆,一副非要把她和那个素未谋面的徐珩凑到一起的架势。

        最后,大家的决议是:过两天请徐家人来一趟,大家先见见孩子,若是有眼缘,再往下谈;若是孩子歪瓜裂枣的,或是人品不堪,徐欢儿这边看不上,便再想别的办法。

        谢运一副踌躇满志的表情,似乎对小师弟充满了信心。谢遥看着这样的大哥,很想问一问,你究竟是哪边的人?

        晚上,徐欢儿沉默寡言,目光如水,看了一会女儿,突然一把抱住她说:“若是那个徐珩不好,咱们宁可不要这笔家产,也不可所嫁非人。”

        谢遥已是准备睡了,解开了辫子,秀发如瀑,整个人像一只白白软软的猫儿,贴在母亲怀里闷闷地说:“我才多大,总归离嫁人还有几年呢,也不用这会子就定下来罢……”

        徐欢儿勉强一笑,摸摸她的头:“过两天看一看,他,他爹,他娘,若是遥儿有一点不满意,咱们就立刻赶他们走。”

        谢遥想一想,轻轻摇头:“咱们对外别说是相看,就说是见一户亲戚。就算没看上,难道以后就不做亲戚走动了不成?娘和我孤零零的没个亲眷,以后多个舅舅、舅母疼我不好么?再者,只怕这个徐珩将来便是徐家的一只金凤凰,咱们总不能与他结仇罢?”

        眼看母亲眉头逐渐舒展,谢遥扮个鬼脸道:“况且,也许他看不上我呢,嫌我是个不懂事的丑丫头,也未可知。”

        徐欢儿噗嗤一笑:“世上哪个男孩儿会这般有眼无珠?”随即拍了拍她:“放心,我省得。”

        本着尽量少让谢府的人知晓此事的原则,双方把会面地点选在了一品楼的单独雅间中。

        老族长和徐家人还未到,谢府这边,便只有余氏、徐欢儿和谢运、谢遥坐在房中。众人一边等,一边看余氏教谢遥做壶泡茶。

        谢遥依着指点,把滚水注入一个朱石梅紫砂胎包锡壶中,手中撮起些清香扑鼻的珠兰花茶,投入滚水中,盖严壶盖。平心静气等了一会儿后,轻轻掀开壶盖,见珠兰花茶的茶叶已是舒展开来,向壶底沉下去,便把茶水倒在茶瓯中,这一壶茶便得了。

        谢府这边原是自己携了一套四只青花双凤戏牡丹图的瓷杯来,谢遥便都斟满了。那边待客的是绘了喜鹊登梅图的四只瓷杯,还需等徐家的人来再斟上。

        不多时,门帘掀开,老族长带了一对中年夫妇,并一个少年进来。谢府四人起身,八只眼睛齐齐朝那少年望去。

        少年一身靛蓝色锦缎长袍,头发用玄色丝绦束起,腰间挂了一枚玉桂图案的白玉佩,一看便是有蟾宫折桂的寓意,想必是长辈所赠了。他差不多比谢遥高出一个头还多些,身形略为瘦削,肤色白皙,眉目清秀,眼神安宁平和,如无波的湖水一般。

        他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倒也不怯场,深深地拜了一揖:“徐珩见过各位长辈,见过姑母,见过师哥。”顿了一顿,眼神从谢遥身上掠过,却不好意思看她,“见过……表妹。”

        余氏和徐欢儿忙道:“哥儿免礼罢!”随后便送上见面礼,乃是全套上好的文房。那厢徐家夫妇也带来了一套郎红釉的茶具,还专门给谢遥送了一套五只手绘的青花瓷小老虎来。

        余氏见了很是高兴,道:“这可巧了,我们五姑娘正好在学茶,正是少一套新茶具。”

        可见是徐家有心,着意打听过了。谢遥却偷偷瞧了大哥哥一眼,只怕是他将消息透给了徐家罢。

        那五只小瓷老虎更是用心,其一是谢遥属虎,其二乃是徐珩亲手所绘,虽是一色烧出来的底子,每只的花纹和老虎表情却各不相同,笔触圆润可爱。

        谢遥见了,有点不忍释手,连忙对着徐家诸人盈盈一拜:“多谢舅舅、舅母、表哥所赐,遥儿刚泡了些珠兰花茶,便请品鉴。”说着便将那几只喜鹊登梅图的青花瓷杯斟满。

        给徐家夫妇奉茶时,谢遥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见他二人眉眼和善,说话亲切,便放下心。最后一个将茶杯递与徐珩,微笑道:“这杯上的喜鹊登梅还不及表哥画的小老虎好看呢,表哥得空了教教我罢。”

        徐珩本来有些脸红,见她落落大方,也就平复下来。他抬手接过茶杯,朝着谢遥一笑,面颊上现出一对儿酒窝,眼睛弯弯有些像月牙儿,原本沉稳之风倒去了几分,显出些孩子气来。

        余氏和徐欢儿对视一眼,均暗想,这个徐家孩子模样好,性子也还算活泛,倒不像个书呆子。

        余氏便开口问道:“听我家大哥儿说,珩少爷读书读得极好,十三岁便中了案首,平日里想必是狠下苦功了?”

        谢遥思忖,这个话看似普通,却不太好接。若是说自己很用功,难免有些自夸的意思;若是说自己毫不费力就摘得了案首,更是自吹自擂得厉害。

        徐珩立起身来,恭敬答道:“晚辈自幼顽皮,苦功下得不多。幸而有书院恩师和各位师哥指点,方知读书之道,这两年便格外用功些。”他转向谢运,“谢师哥也是助我甚多的。”

        谢运点头一笑。谢遥暗想,这位表哥倒有几分机灵,既不恃才傲物,也不刻板木讷,懂得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儿。

        徐母在一旁笑道:“他小时候跟个皮猴儿一般,什么玩艺儿都要看一看,试一试。除了画那些瓷器,还会做风筝,做灯笼,刻核桃雕,就是不做正经事。幸而大几岁了收了心,有师长们教导,这些年才越发像个样子。”

        余氏和徐欢儿都是颔首。小时候顽皮些倒也不妨,总比那些从小被父母拘着苦读,长大后见了花花世界就被迷了眼的强多了。再说,谢遥虽不是性子跳脱的女孩儿,却也不算十分安静的,若是男方过于古板,只怕难以相处。

        又看谢家父母,均是不卑不亢,极有素养,对孩子既不过分溺爱,也不过分严苛。徐欢儿原本不愿结这门亲,现如今却也松动些了。

        不多时,席面便上来了。余氏见徐珩在席间不时照应父母,甚是妥帖,对谢府诸人既不谄媚,又不疏离,便暗暗拉了徐欢儿一把。二人悄悄离席。

        “你自己细细思量罢,这般好的一个儿郎,父母家人也好相处,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待过两年他十五岁了,再中个举人,只怕家里门槛都要被媒人踏破的。”余氏低声说道。

        徐欢儿也确实挑不出一点毛病。只是想一想女儿这么小就要定亲,难免心中酸楚。

        “话虽如此说,女孩儿家到底是委屈的。”徐欢儿犹疑,“才十三岁的男孩子,心性还未定呢。万一过几年人大心大,可不就是我一时急切,将遥儿错许了人家?”

        余氏觉得不然:“正是年纪小些才好,如今先双方说定,交换个信物。这几年咱们冷眼瞧着便是,若是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还可反悔,及早抽身。”好比是做买卖,先下个定金,要是后悔,就当是定金不要了,也比全砸在手里强。

        徐欢儿看了那靛蓝色的身影一眼,点头道:“回去还是要先问问遥儿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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