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个孩子吧
程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他脑子里都是虞渐清的那句话，他说要折了他的翅膀。
他果然说到做到了。
程迟回去的时候摔了一跤，他浑身冷得厉害，一直在发抖，回去之后他躲在被子里翻看网上的消息，他穿着校服放在某附中的宣传照也被扒了出来。
有人骂他虚荣，明明不是这个学校的人，却顶着某中校草的名多年，接着是该中学的声明，照片拍摄者的声明。
那个摄影师说，他是被程迟欺骗的，程迟骗他说自己是某中毕业生。
学校声明说该校确实有一位叫程迟的优秀学生，现定居美国，照片和人是误用了。
他已经不忍再看，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他只是听了那个人的，他说想帮他拍一张照片，用来宣传参赛。他只是帮那个人的忙而已。
铺天盖地的讨伐朝他涌来，如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程迟裹着被子，浑身发冷。
他不知道自己躲在被窝里颤抖了多久，他现在很像一只鸵鸟，把自己埋在了沙堆里面，封闭眼睛，封闭耳朵，封闭周围的一切，仿佛这样就可以稍微喘息。
可是无济于事。
【。】：今晚出门吃饭，穿好看些。
【。】：[地址]
程迟看了半天，没有回答，他想问问是不是虞渐清，不然为什么跟他有关的消息这么多，连他飞黄腾达都发布得那么清楚，跟虞渐清有关的，却一丁点儿都没有呢？
但是他又不想怀疑是虞渐清，这是他曾经借过的太阳啊……
许巍也给他发了消息，说网上的一些留言，让他不要多想。
程迟觉得烦，他把许巍删了。
【。】：我在等你。
他坐在窗边看着外面，只觉得周围的一切变得可怕，他拉开了抽屉，拉开了一个陈旧的，不知道开封了多久的，标签都已经模糊了的vc药盒，掏出了药片，干咽了下去，两行冷泪就刮破脸了。
他呆呆坐了很久，也许是药发挥了作用罢，程迟脸上平静了许多，他笑了笑，但是比不笑还难看，脸上夹着的忧郁像是一片汪洋，看一眼就把人淹了。
他没带手机，手机对他来说是负担，是累赘，他戴了口罩，路上拦随便拦了一辆车。
“去海晏酒店。”他递过去一百块钱，“不用找。”
对方没接，也没开车，程迟也没注意到，他只是盯着车窗外的幽暗灯光，发着呆。
“程迟，是我。”这声音有点儿熟悉，但是程迟现在脑子有点混沌，他只是看了过去，看到的一双担忧的眼神，程迟没想起他来。
许巍下了车，他开了后车门，程迟失去了倚靠的东西，一双红了眶的眼睛看着他，好像写满了悲伤，里面黑漆漆的，一点儿光都没了。
许巍顿觉心密密地扎了一针，程迟的这些消息，有一大半是他的手下的人纵的热度，这一波素人出圈，让他的公司股票大涨，流量居然堪比一线明星的瓜。
但是他不会告诉程迟的，这个人，他很有兴趣。巧取豪夺，趁热打铁，他许巍最擅长做这样的事。
“我是特地来看你的。”许巍抓住了程迟的双肩，眼睛里都是关切。
程迟脸色忽然变了，他像是一只受惊的鸟儿，皱着眉头扒开许巍的手，一字一句道：“你为什么知道我住哪里？”
“你调
查我？”
程迟的眼神带着凌厉，审视，甚至一点点厌恶，红透的眼眶子看的许巍心头一惊。
他没想到程迟居然这么敏锐，就在他信口要说说辞的时候，程迟下了车开口了：“碰巧遇到的？我以前见过你？我也住在这里？我们很有缘分？”
说完程迟就笑了，许巍被他堵得说不出口：“或者你有没有一点更新鲜的说辞？”
“许先生，我很感激上一次你的帮助，但是，不代表您可以私自调查我。”程迟身上带着刺，他像一只刺猬。
“程迟，你听我解释。”许巍想稳住程迟，他刚开口，程迟就继续道，“还是你也觉得我长得像谁，对我有那么一点兴趣？”
许巍变了脸色，程迟心中就一切了然了。
“程迟，我们才第二次见面！”许巍后退一步，提醒道。
程迟愣了一息，随后他抚了抚头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也许真是草木皆兵了，他的反应也的确过度了些。
“我本来打算等机会合适再跟你正式认识的，可网上出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我很担心你，忍不住就过来看看你。你还好吗？”许巍摇了摇程迟的肩膀，皱着眉头问他，好像眼睛里有叫担心的东西，可辩不清是真是假。
“呵……呵呵，疯了。”程迟低声自语，吸了吸气再度抬头，然后郑重其事朝着许巍鞠了一躬，“谢谢许先生关心，不劳费心，我很好。还有，不要再联系我，也不要再跟踪调查我了。否则，我会去公安局报警，说你x骚扰。我们之间不过一面之缘，没有认识的必要。”
许巍被他忤逆得无话可说，他没想到程迟居然是这样不知好歹的人，他皱了眉头：“你什么意思？我关心你，你别不识好歹！还是你以为虞渐清他能护着你，实话告诉你吧，虞渐清根本不在乎你，这些东西，就是他跟他的那位一手策划的！”
“……”程迟看着许巍一连串的话语，被砸懵了，他喃喃地开口，“那也跟你没关系，不是吗？许先生，你太自以为是。”
“是吗？既然你给钱就可以，我一个月出十万，你跟我，总比跟虞渐清更好吧？”许巍攥着程迟的胳膊，不顾程迟的脸色，强迫着吻下去，程迟却也不是真的一味顺从，他攥紧了拳头，一拳打在了许巍的眼睛上，随后推开许巍，倒了几十米远，然后开远光灯，狠踩油门，狠狠地朝着许巍冲过来，那眼神里像是能杀人。
许巍被吓住了，把许巍逼到了墙角，他才使劲煞住了车，车轮抱死在地上弄出一道深深的刹车线。
程迟的脑袋狠狠撞在了方向盘上，他头晕眼花，额头在流血，红色的液体在苍白的脸上横流，骇人极了，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鬼一样，他恶狠狠地盯着许巍看，露出一个笑来：“我什么都没有，我不怕死，你怕不怕，许先生。”
许巍没说话，他没想到程迟平时那么温顺的小绵羊，骨子里原来是个阴枭之徒，他承认，他害怕了。
这样的人，简直可以用亡命之徒来形容。
他愿意玩人，可不想玩命。
程迟用袖子擦了擦脑门，他往前走了几百米，想走出去打车，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想去虞渐清身边。
他想知道网上的一切跟虞渐清是不是有关系，他想确定虞渐清，他想确定他自己。
他走得很快，血也流得很快，口渴，腿软，等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他面前时，程迟的身子绵绵地软了下去。
车主下来了，看了
一眼脸上血迹模糊的程迟，害怕极了，他一边打120，一边报警说自己被碰瓷了，一边打电话问保险公司，他的车还是新车，染了血真的很晦气。
虞渐清等了两个多小时还没等到程迟，他终于耐不住，开着车回来了，刚在路口就看到躺在地上血淋淋的男人，路边一个胖墩子一边骂一边抽烟，120还没到。
刚说晦气，他就被人狠狠揪了起来，抡到了地上。
120来了，拉程迟去医院，人民警察也来了，鼻青脸肿的车主拉着人民警察的痛哭流涕，控诉虞渐清的暴力行为。
最后从中作了调停，还是钱给的到位，对方原本骂骂咧咧，后来二话不说爽快签了调停书。
这阵子程迟好像犯了水逆一样，不停有血光之灾，踩玻璃，被烫就是阑尾炎，现在又把脑袋磕破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克了他？
从前都好好的，最近一直有血光之灾。
他想起那个给自家老爷子病弄好的道士，终于没忍住，打了个电话回虞家。
虞老太爷劈头盖脸给他训了一顿，虞渐清答应去国外做个试管婴儿，虞老太爷才消了怒火，给那道士去了个电话。
程迟头上没缝针，用的是免缝胶，医生说这孩子生得好看，缝了就破相了，能不缝就不缝。
虞渐清也赞成。这短短十几天，守在程迟的身边的次数多得厉害，对方手上的时候也多得数不清，虞渐清握了人的手，心口有点疼。
程迟醒了，他不动声色地抽手，但是虞渐清捏得太紧，他根本挣脱不开。
“迟迟，我们要个孩子吧。”虞渐清吻着他的手指，开口的第一句话让程迟整个人都镇住了，“国外有个技术，同性也可以生子。”
虞渐清还不知道网络上发生的事情，他只是想把程迟留在身边，如果有了孩子，他们之间的羁绊，可再不是那么浅薄得了。
程迟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甩开虞渐清的手，甩落了对方要卡在他无名指的戒指，猩红的眼睛看着虞渐清，厉声道：“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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