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1
“我离开期间，家里有访客吗？”
听了秦启的问题，酆星泽表情没有变化，只侧过身朝室内一角扬了扬下巴。
秦启匆忙进门，看见被捆成木乃伊的伊万嘴里堵着块毛巾，正像毛毛虫一样拼命朝他这边拱过来，并发出“唔唔”的声音。
松了口气，秦启上前给伊万松绑。这费了他不少功夫，因为酆星泽的打结手法相当专业，不管他用多大的力气去扯也没见绳子松掉一点，最后秦启只得找把剪刀直接将绳子剪断。
堵嘴的毛巾被取下后，伊万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小声问秦启：“那小子是什么人？出手也太狠了，而且眼神很可怕，我差点以为自己会被他杀掉……”他心有余悸地揉了揉抽痛的腹部。
“他……”酆星泽的出现完全是个意外，秦启压根没想过要如何向别人介绍他的存在，于是只能含糊道：“他是我朋友，暂时借住在这边。”
伊万露出怀疑的神色，显然不太能接受秦启这过于简单的介绍。
“他也是觉者吧？我的催眠对他无效。”伊万在被擒之前也是全力反抗过的，尽管毫无效果。
秦启飞快开动着脑子，顺势说：“是，他最近忽然觉醒的，刚好我也才觉醒没多久，所以他过来找我商量。在此之前，我们都好多年没见过面了。”
这番解释过后，伊万的疑惑略微消减了一些。
觉者刚发现自己异于常人时，难免会对外界产生一些过激反应。其中，如秦启这样平和的才是异类。如果真是刚觉醒不久的人，那对他这个忽然出现的陌生人充满攻击性也就可以理解了。
两人低声交谈期间，酆星泽短暂地出去了一会儿。等他回来就径直进了起居室，一副对两人的谈话内容不感兴趣，也不打算参与其中的姿态。
不想伊万过多地注意酆星泽的存在，秦启转移话题问：“你忽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伊万收回投向起居室的目光，抬手抹了一把脸，疲惫道：“那天跟我们一起行动的那个小队长，今天早上死了。至于死亡时的样子……你可以猜一下。”
秦启皱眉。
从伊万的话语中很容易就能推理出，小队长应该与洗衣女工和流浪汉死于同一人之手。
“那个怪物发作的频率越来越快了。”秦启说。
伊万叹了口气：“早上我已经给阿方索先生发了电报，希望他能早点回溪城……目前学会里面有战斗力的只有岑小姐和小辉，但他们一个是女性，一个是孩子，总不能让他们顶在前线。”
秦启点头表示明白。
伊万继续道：“我怀疑经过上次‘集体入梦’以后，我们都被那个怪物盯上了。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们都要小心。本来我想说来跟你做个伴的，既然你这边已经有个很能打的朋友了，那我还是去问问岑小姐愿不愿意暂时收留弱小可怜的我吧！”
即使是在面临潜在的死亡威胁时，伊万仍然保持着乐观的态度。
秦启不由得笑起来，说道：“我会替你祈祷的。”
伊万夸张地做了个鞠躬致谢的动作，然后嫌弃地拉了拉因为被捆而变得皱巴巴的衣服，表示要回家打理一下自己。
秦启将人送出门，打算跟酆星泽讨论一下对待自己的客人的态度问题。
“你的门外面，被人打了标记。”
忽然听到这么一声，秦启吃惊地发现酆星泽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来到了自己身后。不过，重点是对方说的内容。
“在哪里？”秦启问。
“左边，靠墙根的地方。”酆星泽抬手指了指。
那个标记的位置十分隐蔽，几乎完全融入墙根处的斑驳痕迹中，看上去像一个小小的新月符号。标记很新，呈暗褐色，像干掉的血。
秦启有些佩服：“这个地方你怎么发现的？”
酆星泽：“直觉。”
看来酆星泽之前短暂出门就是在研究这个标记。
秦启想不出谁会在他的家门口留下这样的标记，但不可否认的，这个标记与伊万带来的消息，都让他有种很不祥的感觉。这天剩下的时间里他都心神不宁，只能用收拾起居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不想打开父母卧室的门，但也不能让酆星泽一直睡客厅。
相对于他这个主人，某位客人就表现得过于自在了。
在秦启忙碌期间，酆星泽大部分时候都坐在沙发上看书，偶尔起来活动一下。他活动时就像巡视自己领地的王一样，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甚至在秦启没注意的时候进了秦启的卧室。
当秦启大致收拾完毕，准备告诉酆星泽以后起居室就是其卧室的时候，发现对方竟然在看自己的记事本！
这个发现让秦启异常愤怒，有种内心的秘密被人窥视的极度不悦感。他快步上前夺回了自己的东西，并且不客气地对酆星泽低喝道：“出去！”
酆星泽的表情有些无辜。
这个房间他今天早上也进来过，秦启事后并没有明确表示禁止，所以他认为自己没做错。而且这个记事本就那么摊开在书桌上，没有任何遮掩，那不就表示并不是秘密？
但观察过秦启的表情后，酆星泽判断出这并不是跟对方辩论的好时机，于是他顺从地退了出去。
秦启瞪着酆星泽的背影，直到他彻底走出房间，才跟过去关上门。
他把记录了自己近期噩梦的记事本扔进抽屉里，和日记锁在一起，仍然觉得胸腔中有股怒火在升腾。这个小插曲让秦启一度忘记了门口那个莫名其妙的新月标记，直到当晚他入睡后再次感觉到异样。
这一次秦启睁开眼时所处的地方不再是摆放有医疗器械的阴暗房间，而是他所住的小楼楼下。
他觉得自己的视野有些奇怪，像佝偻着腰，又像是在手脚并用地移动。而且随着他每移动一下，就有某种粘腻的透明液体滴落下来。
他缓慢地爬上楼梯，来到自家门口，用鼻子嗅了嗅有着新月标记的墙根。
而后他笑了。
就在这一刻，秦启感觉到自己的嘴角似乎裂到了耳根处，这恐怖的认知让他感到吃惊，与此同时，他的意识脱离了之前那种混沌的状态，他“看”到了站在家门口的是什么东西。
是昨晚那个试图破门而入的怪物，而且对方的外表看起来更加诡异了。其手脚近乎齐长，两眼暴突，充满了血丝。它的嘴巴裂开到耳根，口腔中是鲨鱼一般的尖牙，涎液正顺着牙缝流下嘴角，一滴一滴落到地上。它的背上则有着三个古怪的瘤状凸起，好像什么东西正准备从中破皮而出。
寒意从秦启心底升起，在怪物发现自己之前，他扭头穿透门板，跑进了自己家里。
“砰！”
巨大的响声把秦启惊醒，紧接着是一连串器皿摔碎的声音。秦启躺在床上怔了两秒才意识到，这次的响声不是梦境中的幻觉，而是真的就出现在他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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