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苏言炒了三个菜，还做了一份青菜豆腐汤。
江家做菜一向秉持不浪费原则，吃多少做多少，今天比平时多了一个素炒豆芽。
虚谷被抱到加了一个凳子的椅子上，她的个子太矮了，坐在椅子上视线堪堪与桌面平齐。松松则是直接放在了桌子上，前面放着松子，吃的欢快。
坐在桌前，江凛的脸色跟桌子上的菜差不多，“妈，你这怎么就不多搞一点荤菜呢。”
三盘菜两盘是绿的，连汤都是绿的，而他最讨厌吃青菜。
苏言反驳道：“咱家平时就这么吃的，妹妹来了当然是给她加餐，惯的你那挑食的毛病！”
说完夹了一筷子青菜在虚谷碗里，软下声音说道：“虚谷多吃点哈，小孩子要长身体。”
“谢谢江妈妈。”
江凛有些意外，看着虚谷的脸蛋说：“她还真是吃素的，这还长得肉乎乎的。”忍不住用手戳了下小孩肥美的脸颊，一戳一个窝，手感果然不错。
苏言打开他的手，瞪了自家儿子一眼，“别弄疼了妹妹，吃你的吧，吃饭还管不住你的嘴。”
其实她也有点担心，原先她以为虚谷是因为入道才对吃食有讲究，可是据虚尘道长说，她这是天生的。
不像其他道长，虚谷从来没被限制过吃食种类。道长们曾经为虚谷下山取来荤食，可是还没进嘴，虚谷就因为气味而感到恶心，哇哇大哭。最后他们选择顺其自然，世上有些人确实与常人不一样。
不过还好她还可以喝牛奶，补充一下蛋白质。
苏言对儿子说：“小凛，明天有时间你去商场给妹妹买箱纯牛奶，再挑点新衣服。”
她明天还要上课，实在挤不出时间来，今天都是和其他老师换课才有时间回家接待小女儿，所以只能把这宝贵的体验给儿子了。
苏凛夹了一筷子肉在碗上，慢条斯理地回道：“买牛奶没问题，买衣服也太为难我了。”
他平常都是缺了直接在网上下单，连门都不用出。她们女孩子麻烦多了，不是说流行什么精致的猪猪女孩么，小女孩子更麻烦。
虚谷听明白了他们是在说给她买衣服的事。但是她箱子里已经装好了，不用再买了。小师侄说山下什么东西都要用钱买，没有钱会饿肚子，她觉得可以节约下来。
她对着江妈妈说：“不用了哦，江妈妈，我的箱子里已经带了。”
苏凛往椅子上一靠，问道，“小孩，是不是里面的衣服跟你现在穿的一样。”
虚谷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点头：“是呀！”
苏凛笑出声，声线清朗，说：“你那个是制服，不适合在城里穿。”天天穿成这样出去绝对会被认为有异装癖。
苏言敲了一下儿子，秀丽的脸庞板起，带着亲昵地呵斥：“胡说什么呢你，要这么说你穿背心的时候是不是得下乡啊!”
江凛：“……”
苏言转头瞬间换了个表情，连声音都柔了好几个度。
“别听你哥哥胡说八道，虚谷喜欢怎么穿都行。这里天气太热了，江妈妈是想给虚谷买些凉快一点的衣服。”
索然无味地咀嚼着肉片，江凛觉得自从这小孩来了之后，苏言女士就听不得实话了。
虚谷有些懵懂地回了声“哦”，想到这里的太阳确实像火炉一样，树也很少。
一顿饭吃完，苏言去厨房收拾碗筷，虚谷就开始围着客厅慢吞吞地绕圈。松松腆着小肚子，跟在后面慢悠悠地走，不到两圈，它就爬上沙发，四肢摊开，表示自己有点累。
虚谷走完十圈也停下来，她有些困，这两天在路上都没休息好。
苏言出来看她有点打瞌睡，准备去房间给她拿换洗的衣服。
她边走边说：“小凛，去给妹妹放热水。”
江凛：“啧!知道了。”
虚谷迷迷糊糊的被清洗好，沾上床就睡着了，松松也被苏言擦拭了下小爪子，放到虚谷旁边。
苏言怕小女儿醒来害怕，特意留了小夜灯。晕黄的灯光下，小孩可爱的小脸看着暖洋洋的，苏言掖了掖被角，想要亲亲小女儿又担心将她吵醒，克制住了。
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她招来儿子准备细谈一番。
江凛还没回房间，他知道苏言女士一定还有话说。
客厅灯火通明，母子两相对而坐。
苏言其实有些意外儿子今天的表现，虽然儿子对小女儿算不上多亲近，但是她看的出来，他也没有预想中的排斥。
自家儿子在待人方面有一条很明显的界限，他性子懒散，把内人外人分的明明白白，直接按着那条线区别对待，亲近的人很容易感觉到这点。
江凛有些受不住苏言女士的打量，“妈，你够了。”
苏言温婉地笑了笑，儿子有时候脸皮子薄得很：“妈妈很欣慰你今天的表现。”
江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说：“别夸我，我知道自己很好，很优秀。”
他翘起二郎腿，双手大张，一副“你说吧，我听着”的模样。
他其实也意外自己对这小孩居然一点也生不出不好的情绪。而且他真的觉得这小孩挺面熟的，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苏言：她想错了，儿子不知脸皮为何物。
她叹了口气，缓缓道出原委：“当初我生你时难产，还是靠他们虚谷父母二人救过来的。只是如今他们二人几年前意外去世，也没别的亲人。我想收养虚谷，也是想全了这段缘分。”
“他们是医生？”
苏言：“差不多吧，是道医。”
苏凛：还有这职业？
苏言想起那个时候是真的危险，她和江遇景结婚没两年，江遇景部队忙，清明祭祖都没时间回去。
作为江家媳妇，还怀着江家长孙，苏言觉得自己于情于理都应该过去一趟。
于是她不顾母亲的反对出发了，她母亲拗不过她，只能陪着她去。
但是她显然大意了，山路实在不平坦，她下山时滑了一跤以致难产，那里交通不便，又只有赤脚大夫，还好被路过的虚谷父母二人救下。
当时他们还不是道侣，年轻得很，但是医术很高明。
苏言看着儿子的脖子，说：“你从小戴着的小木牌就是虚谷母亲送的。”她让儿子随身带着，表示感念。
江凛讶异，苏言女士之小时候跟他说过是一个道长送的，他没在意，没想到那人竟是小孩的母亲。
只是前年他醉酒在街上醒来时，本来在脖子上的木牌不知为何碎了，裂成好几块掉在地上，只剩下那根褪色的红绳。
苏言接着道：“领养手续和入学手续都办好了，只是一直忙着忘了跟你说。以后应该要靠你送妹妹了。”
接孩子的话她跟老江能轮着来。
江凛听完后好一会儿没说话，他没想到这后面还有这事。
等等，以后要我送，江凛直起身子，“她不会是上的斯特森国际学校的幼儿部吧？”
也就这个学校能让他做到送小孩上学了。斯特森国际学校位处他家跟大学之间，从他家到大学也就十几分钟路程，他刚好大一没准备住校。
这学校是青市有名的私立国际学校，教学资源丰富，师资强大。
每年每个年级对外只招收三十人，当初他考进高中部也是一番苦战。幼儿部的学生可以一直直升到高中部，因此名额非常抢手。
而且现在都快开学了，入学名额早在上学期末就已经确定下来，哪有多余的，他就没见过这学校对谁例外过。
苏言：“是啊！以后你送孩子也方便。”
江凛：“你哪来的入学名额？”
他表示十分好奇，他家也就小康水平，房子都是因为买的早才买得起，更何况这学校的名额有钱都买不到。
“哦，这个啊，这个学校的最大的董事吴总好像是认识虚谷，都是他处理的。”
江凛想：他应该知道这名额哪里来的了，每个董事手里都有两个名额，吴原今年的名额给他孙子用了一个，还有一个一直没放出来。
听说他一堂弟的孙子眼看着考不进去，求了许久还是没要到，外界都在传他是不是要留给哪个私生子来着，没想到最后落在房间里那个小孩身上。
“行了，早点休息吧！你妹妹半个月后开学，这段时间儿子你辛苦辛苦。”
“知道了。”
……
第二天黎明时分，外面天光微亮，虚谷如同往常一样准时起床。
小手按下，这个柔软的触感和自己平时睡的木床很不一样，她迷糊着着睁开眼睛。
有些困顿地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在山上了。
“吱吱”
松松非常警醒，在她一动时就起来了，跳进她的怀里。
虚谷抱着它安抚道：“松松乖乖，你不要吵醒苏妈妈和哥哥哦！”
虚谷滑到地板上，穿着小鞋子哒哒地走到藤箱前。扭动竹制的锁扣，箱面一下子打开。
里面的东西不多，三套雪白的蚕丝里衣，两件藏蓝色外袍，一块材质不明的牌子，上面刻着精细的纹理。
剩下的就是观里大家送给她的小礼物了，都装在各式各样的木盒里。
她取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三个小符纸，她放在裤子的兜兜里，准备今天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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