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朋友
虚谷走到门边，踩在凳子上将门打开，这个时候其他人都还在沉睡，她迈着小步子走到客厅的大阳台。
阳台种着几盆仙人掌，绿油油的。还有几盆长势喜人的不知名花卉，光秃秃的地面被点缀得多了几分生机。
虚谷四肢伸展，及腰的长发披散开来。细软乌黑的头发半遮着小身子，在晦暗的晨光虚虚实实地笼罩下，越发像是一只神秘来访的小精灵。
她将头发往后拢了拢，想把头发簪起来，一如既往的失败了。浅棕色的眸子里闪过失望，将木簪放到裤兜里。
腿贴着墙劈，虚谷非常轻易地劈成一字马的样子。等保持到酸痛了再换腿，这是她的热身运动。本来观里这个时候都是在做早课念经韵，但是师父没让她带那些经书过来。
十几分钟后。
江凛打着哈欠，一脸困顿地出门，就看到不到大腿高的小人儿乌发披散，精致的小脸满是认真，居然在打、太、极!
他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做梦，手中玻璃杯的冰凉触感让他回过神来。
小孩的小胳膊小腿抬起放下，有种说不出的韵律感，倒是比公园里的老头老太太们的打的还好看。窗台上还蹲着只小松鼠，小脑袋一点一点，似乎在打瞌睡。
他看了下时间，才五点二十。
虚谷听到动静，收势站立，说道：“哥哥，早上好。”
江凛放下杯子，回道：“嗯，早上好，你怎么起这么早？”
清晨气温有些低，泛着薄薄的凉气。虚谷的脸却红红的，还挂着汗渍。江凛抱起她往卫生间走去，这还是他第一次抱小孩，她的身体像是棉花糖一样，轻飘飘的还格外绵软。
虽然出了汗，却闻不到汗酸味，反而散发着轻轻浅浅的奶甜香。
虚谷回答说：“我们山上都是寅时起床上早课，习惯了。”
江凛有些惊讶：“寅时，五点？”
“是呀!”
虽然知道修道一行都挺辛苦的，可是没想到她这么小就能坚持下来。江凛把挤好儿童牙膏的小刷子递过去，这些都是苏言女士昨晚准备好的。看她头发总是粘在脸上，他拿起她兜里的小木簪，想帮她挽起头发。
“哥哥，不是这样簪的，应该从左往右。”虚谷看着他簪错方向，提醒道。
“啧，你们出家人真讲究，不过不管往哪边簪我应该都不会。”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动手能力，看着她松松垮垮的头发忍不住用手捋顺，结果簪子直接掉下来了。这小孩个子矮矮的，头发怎么留这么长。
江凛手疾眼快抓住掉了一半的簪子，忽然问道：“你这簪子是什么做的？味道还怪好闻的。”
虚谷声音糯叽叽地说：“是大师兄用沉香木雕的。”
难怪!江凛忍不住又摩挲了一把，还挺好看的。微微弯曲的细木枝，一边刻着简约的祥云图案，祥云上边还立着只小松鼠儿，很是精巧。看来出家人真的是多才多艺。
“哥哥，这个给你。”虚谷擦干手，掏出黄符，从中间选了一个递过去。
他伸手接过，真的是每个职业都有自己独特的送礼方式。他两指捏着符纸，反复看了两遍，发现他手上的这个和小孩手上的两个有点不一样。
“为什么我这个好像有点不一样？”
“哥哥的是三师兄做的，他说哥哥这个年纪容易有桃花劫，这个可以挡挡。”虚谷认真回答，她手上剩下两个都是大师兄做的平安符，只有这个不一样。
江凛：“……”
答案有些出乎意料，他低垂的长睫一颤，这个三师兄考虑得真多，凡根未净啊！
平常这个点，他还会回去睡个回笼觉，被小孩刚刚那句话梗得彻底清醒了。等小孩洗漱好，他就去厨房打豆浆和蒸馒头，等他带着小孩散步回来刚好可以吃。
小区公园。
那里已经有了不少的老人在晨练，小孩倒是不多，年轻人也只有几个。
江凛从旁边路过，老人们向他露出赞许的眼神，不禁步子加快。他牵着着虚谷走到儿童游乐区旁边，那已经有三个孩子在玩滑滑梯。
其中一个小胖子他还认识，挺爱说话，是楼上退休的杨教授家的孙子。因为他爸妈平常比较忙，大部分时候都是杨教授带着。
小胖子跟着自家奶奶早睡早起，作息几乎同步，过上了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养老生活，因此有些幸福肥。
江凛指着那边，对虚谷说：“去玩吧，也认识一下新朋友。”
说罢走到后面的一个长椅斜躺下，完全不担心一下小孩的交际能力。他大长腿蜷曲着，准备闭目养神，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
虚谷回头看看，又往前望望，亮晶晶的眸子中有着茫然。她还没迈出小脚，就看到肉乎乎的小哥哥从滑梯上下来后，噔噔噔地朝着她小跑过来。
小胖子咧着一口白牙，非常熟练地率先口：“你好呀！小妹妹，我叫苏哲，我能不能摸一下你的小松鼠？”说这话时他眼睛都在放光。
苏哲老远就看见这个好看的妹妹了，她居然有这么长的头发，但还是很漂亮，像个小仙女一样，还有她手上抱着的小松鼠，天哪，活的！
他蠢蠢欲动，却看到旁边那人，小脚不停点地，有点不敢上前。苏哲认识那个江家哥哥，以前放学时他带过自己回家。
苏哲小胖子是个话很多的人，也善于交际。但在苏凛面前，他的社交牛逼症马上就好了。因为每次当自己喋喋不休时，这个江家哥哥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看自己，让他渐渐消声。
苏哲觉得江家哥哥像极了故事里长着犄角的大魔王，居然让这么聪明伶俐的自己不能开心畅谈。因此他看到大魔王离开，才敢下来打招呼。
后面亦步亦趋跟过来两个模样相同的小女孩，也期待地看着虚谷，因为害羞，小脸憋得红红的，结结巴巴道：
“妹妹，我…我们也想…想摸摸。”
小松鼠实在太漂亮了，全身都金灿灿的，它的大尾巴好可爱啊!这还是她们第一次离小松鼠这么近。
虚谷有些欢喜，她在山上从来没见过同龄人，而且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双胞胎这么特别的存在。因此看姐妹俩的眼神和她们看小松鼠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
“那我要问一下松松，如果它愿意的话就可以。”
“嗯嗯嗯！”三小孩用力地点头，视线放回小松鼠上，格外强烈。
松松早就感觉到来自人类幼崽的强烈喜爱，有些得意地晃着大尾巴，金色的大尾巴如同带着魔力一般，一下一下地晃进了孩子们的心里。
虚谷将松松举到视线齐平处，认真问道：“松松，可以让他们摸摸吗？”
松松仰着脖子，骄矜地“吱”了一声，表示同意。
虚谷看着前面眼巴巴看着她的六只眼睛，笑开一口小米牙：“松松同意了。”
小胖子苏哲开心道：“那小欣小悦先摸，不过不能让我等很久哦。”
两姐妹很激动，“嗯嗯，谢谢苏哲哥哥！”
三小孩轮流着给小松鼠顺完毛，心中是巨大的满足。
滑梯游戏好久后才开始，期间因为虚谷的长发容易弄脏，心灵手巧的双胞胎用自己的小皮筋将它编成漂亮的麻花辫。
一个小时后，苏哲看到江凛往这边走来，才想起来还不知道虚谷的名字。他赶紧抓紧时机问道：“妹妹叫什么名字啊，以后我们一起玩啊！”
双胞胎：“是呀是呀！”她们很喜欢这个妹妹和她的小松鼠。
虚谷软绵绵地说：“我叫江虚谷，是江凛哥哥的妹妹。”
江凛过来抱起虚谷，太阳快出来了，到时候别把这小孩晒晕了，“走了，小孩。”
看着不到他大腿的几个小崽子，稍微柔和下来的神色敛起，说：“你们几个自己玩，我带虚谷先走了。”
小胖子苏哲欲言又止，小欣小悦则躲在他身后，偷偷地观察着这个大哥哥，虽然这大哥哥长得好看，但是看起来凶凶的。
三个小幼崽硬是没一个人敢挽留，都遗憾地看着对方抱着新朋友离开。
苏哲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小脑袋，大魔王什么时候有妹妹了。
回到家中，早餐端放在餐桌上，苏言女士已经吃好去学校了。江凛等虚谷吃完，就抱着她向商场出发，
商场离家并不是很远，打车差不多十分钟就到了。
他径直走到童装区，绕着这片区域简单地逛了一圈。站在最后一家店外，江凛有点抓瞎，他从来不知道小孩子的衣服这么多种类，这怎么选。
“小孩，逛了一圈，你看到喜欢的了吗？”
虚谷也有些懵，她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有点呆。刚刚她的注意力都在店门口各种形状奇怪的花式招牌上，尤其是其中一个巨大的发光玩偶，根本没注意衣服。
咦!
幼崽也是有从众心理的，她看到旁边的一家店正好也有一个小朋友，说道：“那这个吧。”
江凛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可能找到方法了。
导购员小姐热情地迎上来，她很少见到少年人带小女孩买衣服的，而且这两位颜值还那么高。
少年皮肤很白，却有一种锐利的帅气。那个抱着松鼠的小女孩，眉眼贼漂亮，绝对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小顾客了，看着想要生女儿系列。小宠物也很与众不同，平常人一般都是养猫猫狗狗，还是第一次看见养松鼠的。
她声音放柔：“小妹妹喜欢哪种款式啊？我们这的款式非常受欢迎，小妹妹可以都试一下，一定很漂亮。”
这里挂着很多漂亮的小衣服，虚谷一眼就看到了喜欢的，她抱着江凛的脖子，眼睛直直望向一套浅绿色的休闲套装。上衣袖子上有两个金黄色的小翅膀，好特别。
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江凛发现好像确实还不错，那套衣服上衣是宽松的短袖，裤子是抽绳灯笼裤，看上去很清凉。
导购员会意，将衣服取下。虚谷礼貌地拒绝了对方帮她换衣服的提议，跟着导购员走到换衣间，江凛和松松就在外面等着。
她刚换完衣服，就听到隔壁小声的啜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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