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前世篇:亡故
“那便试试？”
绯月瞬间便从他眼前消失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看到方才那女子立在不远处的小沙丘上，将那柄碧色弯刀插进沙土中。
她手中结了个印，双唇微动，念了句咒语。
于是，山靖道人脚下的沙地裂开一条大缝，像一张大口，想要把他吞噬进去。
远离了遏迦退魔印，她的灵力稍微恢复了一些。但是，还不够。这点灵力只能拖延时间，还不够拿来战斗。
那便拖延时间吧，只要等到那个人来，把叶清嵘带走就行了。
然而，这三人很显然并不想再过多纠缠。
一旁观战的诲安方丈和蛊蝶婆也不打算再闲着，直接加入了战斗。
三人围攻一人，绯月处于下风。山靖道人和蛊蝶婆与她缠斗时，诲安方丈竟在暗处打出七道遏迦退魔印，她避闪不及，只能生生受着。
那遏迦退魔印着实厉害，不过片刻，她身上便多了四处重伤。
“尔等三人缘何取我性命？受何人指使？”她问道。
“受天命。”那诲安方丈冷冷回应道。
这三人明显是知道绯月的真实身份。否则，怎么会使用遏迦退魔印？
不行，不能再等朱雀了，必须先想办法送走叶清嵘。
她摆脱了那三人的追击，来到马车旁。顾不得叶清嵘害不害怕，直接掀开帘子。
叶清嵘一惊，只见大祭司浅色衣裙上沾满了血污，她的面庞和双手爬满了诡异的红纹，那双黑瞳也成了闪耀的赤金色。
她的喘气声很重，可以看得出，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绯月有些力竭，没站稳，跌了一下。
“大祭司！”叶清嵘掺扶起她。
眼看那三人也追过来了，一步一步逼近马车。
“车上藏着的那丫头，还不快出来？”蛊蝶婆提高声音大喊道。
“我乃华川皇室嫡公主，金枝玉叶，千尊万贵。凭什么低声下气地出来见你们？要见，也是你们过来拜见我！”
叶清嵘故意摆出公主的架子，让那三人放松警惕，使他们误以为拥华公主就是一个娇蛮无礼的女子。其实她早就准备好了弓弩，只等三人一靠近，便射杀他们。
她也知道能将大祭司逼到如此地步的人，绝非泛泛之辈，只靠几只弩箭根本杀不死他们。
但是，她不想死在这里。华川千尊万贵的拥华公主，绝不能葬身在这荒漠之中，她要赌一把。
“我们今日务必要活着走出这片荒漠，大祭司。”她说道。
她组装好弓弩之后，将它对准车窗，以帘子为掩，那三人根本看不见藏在后面的弓弩。
“我这副样子……公主似乎并不怕我？”绯月问道。
此刻的她完全就是一副妖物的模样，但这拥华公主却神色如常，甚至将她扶进马车里，组装弓弩帮她一起对付那三人。
叶清嵘沉默片刻，没想过大祭司为何会问这个问题。她回应道，“妖魔鬼怪亦有情，你在保护我，我为何要怕？谁是敌人谁是朋友，我分得清。”
“公主真这样想？”
朋友？这可真是新奇。对于姬郁，她是维护皇权的工具；对于五大妖，她是凌驾万妖之上的君主，而姬晏那小子将她当做恋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将她当做“朋友”。可是公主，若你知道了我的过往，还会承认我这个朋友吗？
“公主。”绯月将弓弩取了下来。
“大祭司？快放回去，他们马上就要……”叶清嵘惊呼一声。
“公主，回家吧。”
“什么？”
未等叶清嵘反应过来，绯月便咬破食指，在叶清嵘的眉心画了个印。再将食指抵制咒印，轻轻一碰，叶清嵘的意识渐渐模糊了。
另一只没组装完的弓弩从她手中落下，掉落在车内。
绯月取下一只弩箭，在木质车板上刻了个传送阵法，以血做引，用尽最后的灵力将叶清嵘直接送回了华川皇城。
“一路顺风，公主。”她轻笑了一下。
再见，我的朋友。
熟悉的剧痛袭来，她咬紧牙关想忍过去，接下来还有一场恶战。
大妖凤凰不死不灭，死则复生，在这里死一次也未尝不可。但是，她答应了姬晏，要平安无事。所以，她不能就在这里结束。
“少摆公主的臭架子，信不信老子掳了你回去，给我那侄儿当个暖床的娇奴儿？”
外面传来一身雄浑的嘶吼，原来是那山靖道人跟过来了。此人出口粗俗无比，他不清楚马车内发生了什么，以为叶清嵘还在马车内。
蛊蝶婆不多说什么，疾步走到马车前，气急败坏的一把掀开了帘子，只见里面唯有一人。
拥华公主不见了！
“拥华公主呢？”山靖道人厉声问道。
“哼。”绯月冷笑一声，“谁知道呢？”
蛊蝶婆嗅到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那是绯月身上的伤口散发出来的。可是，在这血腥味之中，又夹杂了一丝清淡微弱的特殊气息。
那是妖魔的灵力大幅度流动之后，妖脉枯竭而产生的一种气味，它有点像葵木和白草茏两种香料混在一起燃烧的味道。
有经验的除妖人一闻这气息，便知这妖魔的灵力尽失，后人将此状态命名为“溃灵”。
如同字面意思，溃者，败也；这也象征着灵力枯竭的妖物最后的结局。
“哈哈哈哈哈！”蛊蝶婆仰天大笑。
“想不到，想不到！传说中的凤凰身上竟会出现‘溃灵’！”
她瞟了一眼车内，只见那木板上刻了个传送阵，便知凤凰用尽最后的灵力将叶清嵘送回了华川。因此她更加确定，凤凰此刻已经百分之百进入溃灵期了，所以，她不必再畏惧什么。
于是，蛊蝶婆使力扯住绯月的发尾，将她拖出马车。绯月此刻灵力尽失，浑身绵软无力，只能由着她摆布。
遏迦退魔印总共打了她七次，三魂碎二魂，七魄灭五魄，她只靠着那仅剩的一魂二魄保持着清醒。
不知那诲安方丈是何来头，竟能求得此印。
生来强大的凤凰第一次受这种屈辱。溃灵期，还是第一次在她身上出现。
在欲曙天的时候，也曾见过一些小妖因为进入溃灵期而被杀死。那么今日，她大抵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可她始终还是知道的，这三人的第一目标是叶清嵘，第二目标才是她。
化骨书在华川皇室，而叶清嵘又是嫡公主，在这个荒野劫持了公主，去华川换化骨书。
真是一笔好算盘。
可是，化骨书是多么隐秘的一件法器？世间知晓化骨书的，无非就那么几个人。化骨书的主人鹓雏早已死去，鹓雏的丫鬟承翠也一直在她眼前，鹓雏之子姬晏在这之前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华川皇帝更是将它奉为至宝，不可能会透露出去。
那么，是谁将化骨书透露给这三人？
只有恭亲王——姬勐。
“尔等宵小，莫非是为化骨书而来？”绯月问道。
蛊蝶婆一惊，随即正色道，“果然瞒不过大妖凤凰。老身确实为化骨书而来。”
“你三人实力已至此境界，还念着化骨书做甚？”
“呵，实力强有何用？男人还不是跑了？我毕竟是个女子，女子皆爱美。可是我这身子……”蛊蝶婆缓缓抚上自己的那张娇艳的脸，道，“我这身子苍老不堪，我这嗓子呕哑难听，实在配不上这张脸面……只要寻到化骨书，我便成妖，永葆美貌。”
她像是入魔了一般，痴狂地笑着。
要是鸑鷟在这，肯定免不了回怼一句，这老太婆白瞎了这一身本事，离了男人是活不了咋的？
“但是很可惜，你的梦该醒了。”绯月轻笑。
闻言，蛊蝶婆脸色一变。她急忙四处环视，抬头却发现天空似乎漂浮着密密麻麻的红色细小光点。
一只朱红色的鸟雀在云间盘旋了一圈，那光点如同暴雨一般，向地面上的三人弹射而去。
诲安方丈不知使了什么法术，竟然一下子消失了。山靖道人立即开结界，挡住了光点，那结界太小，只能包住他自己。可是蛊蝶婆却无计可施，她并不会结界之术。
那光点越来越近，她发现，那不是什么光点，而是弹珠状的火焰！
火焰如同雨点落在她身上，灼烧着她的衣物，最终还是烧到了她的皮肉。片刻后，她整个人都被火焰粘住，成了一只会移动的火球。
“你这毒妇！”蛊蝶婆骂道。
那苍老的嗓子发出的哀嚎声实在难听。
“怎么了？天降红雨，这不是蛊蝶婆你的招数么？现在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罢了。”绯月笑道。
“你……你！”蛊蝶婆的话没说完，便被烧成了一堆灰烬。
“阿姐！”
那只朱红色的鸟雀从云间飞到地面上，化作一名俊朗英气的少年，手中拎着什么东西，径直朝绯月走来。
山靖道人见状，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这少年明显与虚弱的凤凰不同，他灵力鼎盛，压迫感十足。
对付此妖魔，必须得提高警惕。
山靖道人蓄好十分的气力，提起斧子便冲上去，誓要将那妖魔的头颅斩下。
哐！
那斧子分明是砍在朱雀的脖子上，却像砍在铜墙铁壁上一般，发出沉重的哀鸣。
朱雀轻轻一碰斧子，山靖道人便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强悍的力道震了出去，连同那柄斧头一同摔落在沙地上。
“遏迦退魔印？呵。”朱雀轻蔑地笑了一声，便道，“别以为本座不知道，这种玩意儿只不过是佛陀造出来对付我阿姐的，但也仅仅只能对付我阿姐而已。想用来它对付本座，简直自寻死路！”
山靖道人踉跄着站起来，刚才的那一震，使他内脏破裂，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既然他称凤凰为“阿姐”，那么毫无疑问，这少年便是欲曙天的新任妖皇——大妖朱雀。可是明明璧微道人负责在半道拖住朱雀，为何他还能出现在这里？
“你在本座身上瞟来瞟去，是在找什么东西？”朱雀问道，“方才是想要砍本座的头？可是本座提醒你一句，你的那柄斧子，怕是用不得了。”
什么？
山靖道人心里一惊，急忙寻找那柄斧子，只见它以遏迦退魔咒为中线，裂成了四瓣。
“对了，说起砍头……你的同伙似乎很有发言权呢。”朱雀一步步向他走来。
失去了武器，山靖道人一身本事也发挥不出。此刻，他真实地感受到了大妖怪带来的压迫感，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无法站立，只能跪坐在地面上，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
他抬头，惊恐地望着面前的朱雀。
少年面容俊朗，眼神却如同寒冰一般。
他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扔进山靖道人怀里，说道，“本座是要来寻阿姐的。可是在半道上遇见这家伙，他二话不说就发动攻击，所以本座陪他玩了一会儿。”
山靖道人一看，竟是友人璧微道人的头颅！他心里一惊，连忙将头颅扔了出去。
见状，朱雀作一副怜悯样子，“他死的时候一直望着这边，想来定是关心友人。本座本想将他的尸体带过来……”
“可是太重了，背不动。本座只能将他头颅割下来，让他看看你。这也算了了他的一桩心愿。”
他的手抚上山靖道人的脖子，缓缓收紧，“可你竟将他的头颅扔了？为何要辜负友人的一片真心呢？”
山靖道人已经喘不过气，感觉自己的颈椎一阵剧痛，像是要被捏断了。可是任他如何挣扎，也毫无作用。
大妖朱雀杀死他，轻而易举。
朱雀眼尾的余光瞥了一眼绯月，见自家阿姐浑身是伤，他眼底闪过一丝愠色，一用力，便捏断了山靖道人的颈骨。
“既然如此，本座再慈悲一回，送你二人黄泉相会。”
……
“阿姐！你没事吧？”
他疾走到绯月身边，让虚弱的她靠着自己身上。
“不能说是没事，我有事，而且好像还挺严重。”绯月虚弱地笑笑。
“这是……溃灵期？！”一向敏感的朱雀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灵力高强的妖怪一般不会有溃灵现象出现。但是，大妖凤凰本就身负业障，灵力失控是常事；再加上为了炼化承翠而流失了大量灵力，原本强大的她，灵力只剩下了四成左右。
为了保护叶清嵘而与那三人缠斗，又加剧了灵力的流失；七道遏迦退魔印又打伤了她的魂魄，她用最后剩下的灵力送叶清嵘回国……如此种种，最终导致她直接溃灵。
“没事，我输些灵力给阿姐。”朱雀握住她的手，将自己的灵力传送给她。
可是，却觉得像是被什么阻挡了一样，灵力根本传输不进她的身体。
“阿姐……”眼见绯月的状态越来越虚弱，他慌了。
“怎么会这样？”
绯月摸了摸他的头，说道，“还不明白吗？傻小子。魂魄不全的妖怪是无法接受别人的灵力的，强行输送灵力会导致接受者的肉身崩涣。你看……”
她抬起手，示意朱雀看。只见她的双臂散着稀碎的光点，已经变得半透明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会……”朱雀眼角的泪滑落下来，他并不知道自己这一举动直接让凤凰的肉身崩涣，他只想着让阿姐快些好起来。
“我没有怪你……”她对朱雀说道，“即使你什么都不做，那几道退魔印也依旧会让我的身体崩涣。”
凤凰肉身崩涣，魂魄缺失，这便意味着不能通过“涅槃”得到重生。
最严重的结果，就是彻底死去，这世间再无凤凰。
他头一次这么失态。
朱雀从未哭过，无论是艰苦的修行，还是被鸑鷟拒绝，哪怕受伤的时候也没像现在一样掉眼泪……可是这次，他最亲近的人就要死在他面前了……
“好了，你别哭得这么丑。明明平时行事乖张，现在却又像个小孩子。”绯月说道。
见他还在哭，绯月便又伸手帮他拂去眼泪，对他说道，“之前不是还要杀了我吗？现在哭什么？高兴一点，凤凰就要死了。你以后就是欲曙天名正言顺的统治者，不必再顾忌我了，妖皇陛下。”
“阿姐……我那是气话……”
他只能紧紧抱着绯月。
她身上的伤口极为骇人，任谁看了都觉得触目惊心，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撑下来的。
那一定非常痛苦吧。
他想为她治疗，却又怕加速她肉身的崩涣……
自责与无力感弥漫在他心头。
如果他玩心不要那么重，直接杀了那个拦路的人；如果早点赶过来帮阿姐对付那些人，是不是阿姐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有没有人能帮帮他？神也好，妖也好……只要能救阿姐，无论要他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朱雀，帮我向姬晏道个歉，我最终还是失信了。”
她的整个身体已经开始崩涣，化作稀疏的光点，四处散开。
“不要，阿姐……”朱雀想再将她抱紧一些，却感觉怀中空落落的，只余衣裙的触感。
“再见了，朱雀。”
最后，朱雀的怀中只剩下一件染血的衣裙。
他只能怔怔地望着那件衣裙。他的姐姐，最终还是永远的离开他了。
……
琅隗皇宫。
此刻的皇宫内，顿时乌风暴雨。
黑压压的云一层一层的堆积在天空，互相碰撞，发出滚滚的雷声。一时之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雨水像是泄愤一般，噼里啪啦地打在瓦檐上；伴随着大风，直接将屋顶的吞脊兽一个个刮下来砸到地上。宫人们纷纷进入屋内避雨，不敢再往外跑。
失去凤凰庇护的琅隗国，似乎要被这场暴雨吞噬。
姬晏还在窗边坐在，近几日他选了一间视野很好的阁楼住着，从窗子可以一眼眺望到合顺门，他时常看着窗外，只要她一回来，他就能第一时间去迎接她。
“王上，风雨来了，老奴还是将窗子合上把。”陈总管见雨水飞洒进来，沾湿了桌上那些文书，难免有些心疼。
“不必。将文书收起来吧，寡人想看看这雨什么时候停得了。”
王上啊，您哪儿是想看雨？您是想看人吧？
当然，陈总管可不敢把这话说出口。
“陈总管，你说，她会回来吗？”姬晏突然问道。
陈总管见姬晏一脸郁郁寡欢，便答道，“大祭司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平安归来。”
……
“诶……何苦，何苦啊！二十年前我便劝她，让她不要去碰这个劫，奈何她耳朵像是铁铸的，根本不听劝告啊……”
朱雀听见一阵苍老的声音传来。
只见一位华发白衣的老者驾云而至，他手中的拂尘甩了一下，朱雀怀中的衣裙便到了他手上。
“把它还给本座，司命星君。”朱雀冷言威胁道，“否则，休怪本座动手。”
“啧啧啧……”
老者摇摇头，嘲弄道，“你们姐弟二人还真是一个脾气。”
他走过去，把衣裙扔回朱雀手上，又说道，“哼，本君早料到她有这一日。”
朱雀恼火，便道，“本座的姐姐已然故去，望星君慎言。”
司命星君这话，其实是想得瑟一下自己还有法子救绯月；可是他这语气偏偏在朱雀耳里变了味儿，朱雀只觉得他是过来看笑话的。
“故去？”司命星君又哼了一声，接着说道，“妖魔之死，皆因三魂尽散，七魄尽毁，那才叫‘死’。我问你，你阿姐只是碎了两魂灭了五魄，外加肉身崩涣而已，她还剩一魂二魄完好，如何能算‘死’？”
“这么说，我阿姐还有救？”
“哼哼。”司命星君摸着胡子笑了一声。
朱雀外表看起来挺镇静，但内心大喜过望，他跑去不远处的马车上搬了个凳子扶着司命星君坐下，司命星君也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伺候。
“老神仙，请恕小妖无礼。方才小妖因家姐的死，心情差了些，所以对老神仙说了重话。”朱雀讨好地说道。
在这世界上，除了凤凰和鸑鷟，他可从未讨好过任何人。
如今有求于人，却不得不低头了。
“呵呵，不可一世的妖皇陛下竟自称小妖？”司命星君又在拨弄他那几根白不拉几的胡子。
“奇了奇了，在这之前，你想杀凤凰，凤凰也想杀你；今日却在这荒郊野外上演一场姐弟情深……甚至纡尊降贵伺候起我这老头子来。啧啧啧……”
他摇头晃脑的样子让朱雀很想揍他一顿，朱雀心想这老头天天拨弄他那几根胡子，也不见下巴秃掉；小嘴像是吃了跳跳虫一般，一天到晚叭叭叭地搬弄是非。
想打他。但是，现在不行，至少得等他说出救阿姐的办法。
【作者题外话】：快完了快完了。下一章结尾以后咱们就回到现世篇。
前世篇由开始的每章4千字卷到现在将近六千字，越来越卷。现世篇我卷不动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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