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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诈尸第十一天


吴钩霜雪在城西,回去要走一条很长的昏暗旧街,过一个石桥,再穿片小林才到。离开时不觉什么只想着灯会和路不平的事,回时却感四周阴森可怖。

        关于走夜路的鬼故事又多,不需细想就就能蹦出诸如“红白撞煞”“阴兵借道”,前头有桥,还有“水鬼拖人”等着。虽身边就有个现成的鬼,自己死了也是鬼,但自小对传闻的恐惧还是无法消减。

        而且,她总感觉

        “你身后有人!”

        不好的预感还没压下,扶风突然大喊。一惊,脚步乱了,险栽跟头,后脊寒凉蔓延,当即拔足便跑。

        “他追上来了!”

        风声呼啸耳边过,迟谙心里大骇,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往前奔,脚下忽然狠狠一跘,一下就滚进桥边人高的枯草丛里去,掌心擦地火辣辣的疼。

        泪花本能泛出,但无暇顾及。压下身子匍匐在地,心里七上八下。她这身子久不活动,再跑也跑不掉,不知猫在暗处能不能躲过。

        缓缓又往草丛深处爬了些,侧耳能听见河流静淌声,扶风却未再开口告诉她情况,现下也无法发问,只能强行告诉自己镇定往河岸再爬几步。她勉强也算会水,一会儿人若找到这处就扎进河里去躲。

        静静等了许久,扶风都没有说话,不知去了哪里,四周安静得愈显阴森,适才奔跑出了一身汗蒸腾得发晕,这会儿冷下来,风一过又好像直吹到人心里般寒凉。

        瑟瑟抱紧自己,祈祷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突然,面前草叶一动,没有任何征兆,就被拨开来。

        大惊失色,此前一点声音都没有,根本察觉不到有人已到跟前,来不及躲避但也只有一条路了,扭身就往河里扑。

        可是马上后颈就一紧,竟被人揪住了毛领,惊惧之下拼死了力气挣扎。

        “迟谙,是我。”

        狠狠一怔,见她不再动作那力道也松了。赶紧转身,就见夜色下竟是牧官书站在枯草间。

        惊魂未定,但见熟人紧绷的神经已瞬间放松,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清明镇定下来,往他身侧近了几步,可一开口,语调还是不免打颤。

        “适才有人追我。”

        “有人追你?”

        同时说话,俱是一愣,转即青年皱了皱眉,目光投向远处似在搜寻踪迹。

        “受伤没有?”

        “没有。就是,有些吓人”

        黯淡的月光映出地上时有时无的两个沉默影子,周遭都静悄悄的,只闻少女尚有些急促的呼吸。待二人一前一后穿过那片阴森鬼魅的林子,也渐渐平缓下来什么都听不见了。

        忽然,迟谙轻嘤一声——

        “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听出几分嗔怪,牧官书脚步一顿,鬼使神差地,反问已出口:

        “还是住不惯么?”

        “嗯?”

        一声疑惑,转头,就见她面上忽闪惊诧好像察觉自己说错了话,目光流转间,显出几分忧虑,最后讪讪地朝他笑起来。

        “我,我不是牧少侠没有,我住得惯的!”

        只道她适才受惊还没缓过来,牧官书颔首继续往前走。只是回身看不见的瞬间,却有几点幽蓝围绕少女慢慢浮现。

        次日一早。

        迟谙刚起来梳洗,房门就被人踹得震天响。开门一瞧,竟是一夜不见影的路不平,板着脸杵在门口。一见她,恶狠狠喊了声“对不起”,随后转身就跑。

        昨夜回来时她心有余悸,又因扶风失言被牧官书误会,又怕又累没撑到众人回来就睡了。现一见路不平,也不知谁使了什么法,居然跑来跟自己道歉。

        “心不甘情不愿地谁稀罕你赔不是啊!败家玩意儿!”扶风可沉不住,当即大骂,随即想起什么,忽然又兴奋起来,“不成不成,还是憋屈,我昨夜能点鬼火了,你等着,我就吓他去。”

        “欸!你别伤了自己!”

        昨夜是扶风不知怎的就能烧起幽蓝的火星子来,帮她引开了那人,可这大白日的也不知会不会出岔子。闻此迟谙赶紧循声去追,刚出院子却就见牧官书抱着一堆衣服走来,正跟着急忙慌的她打个照面。

        “出事了?”

        见她面色焦急紧张,牧官书挑了下眉。昨夜因失言同扶风说话被他听去已够说不清了,这下迟谙赶紧站住轻咳一声故作镇定。

        “没有,刚刚路不平来了,喊了一声就走,我想追出去瞧瞧。”

        随后转移话题。

        “牧少侠,这么早,有事么?”

        “有。你的衣服。”

        牧官书也不究问,就把抱着的一堆衣裳塞给迟谙。掌心贴着布料,柔软厚实,正是马上脱下袄子就该穿的春衣。粗略扫一眼,均是明快娇俏的亮丽颜色,和草长莺飞时节再衬不过。

        微一愣怔,迟谙马上为难起来。

        马上天暖了,她确还没几身像样的衣服,这是牧官书思虑周全给她送了来。可自己从去年至今,在霜雪明的花销且不说,单在回春阁医治的一阵子,已不知让牧官书费了多少银钱。再有求医的路费和冬衣,这些她现在卖了自己都还不上。这春装捧在手里,只觉烫手,且这也太多了。

        “这这我不能要。牧少侠我”

        “吴沂赔你的。”

        牧官书淡淡一句,打断了她推拒。闻此迟谙立即瞪大了眼,思忖起来,吴少侠?他何时欠了自己这么笔债?

        牧官书出言提醒。

        “清临县城外,破庙。”

        迟谙摇摇头,还是没有印象。

        见她如此不开窍,牧官书似无奈叹了口气。

        “他刀下拖你,扯了你一截领子。”

        “啊。”

        迟谙恍然大悟。但是看着手里一堆衣服叠得小山一般,扯了一件衣服,怎么赔这么多?

        “那也不需赔上如此多。就一件衣服,还是还是棺木里穿出来的,本就数年受潮都发霉了,一扯就会坏也是常事”

        咬了咬嘴唇,暗暗觑牧官书一眼,迟谙又道:

        “我拿一件就够了。谢谢牧少侠,也替我谢谢吴少侠,心意我明白了,一件衣服的事那就是一件衣服的事,多了我不要。”

        “他说来日赔你十七八身。拿着罢。”

        “不不不,这话我未曾听见,便是没有了。吴少侠也是,既要赔东西,怎不自己来?我不好推辞,牧少侠又不好交代。”

        一面说一面把衣服举到牧官书面前,青年却迟迟没有伸手接过的意思。迟谙一下也犯倔了,你既不肯接,那我就举着,若是要走,也定了主意就举着衣服在后头跟他。

        就这般僵持不下,腕子都有点酸了,迟谙动了动,那头却忽然就接过去了。

        然而得胜的微小得意还没升起,就见牧官书越过她往她身后房门走去。

        “替你放房里。”

        “欸?欸!我都说了不要。”

        最后衣服到底没还回去,牧官书动作忒快了。而且,送完衣服就走,她根本撵不上。

        “怎么办啊?”

        泄气地坐在门口台阶上,迟谙怎么想怎么坐立难安。扶风也不知哪儿吓人去还没回来,身侧忽然一声爽利的“妹子怎的了”,吓了迟谙一跳。

        一抬眼,是连三娘,笑盈盈地眸中似有深意。不知为何,瞧得迟谙好似此前做了什么不好之事被她抓包了一般。

        “吴少侠非要托牧少侠带了一堆衣裳赔我,可此前那件根本就不值当赔”

        “不得了,真奇了。吴兄弟何时这么细致了,知妹子这会儿该换春衣了倒是怪有眼力见地巴巴地麻烦牧兄弟送来。既这么有诚心,怎么自己又不来?不慌,他既给了,妹子就受着嘛,他以为值当那就值当。且这个年岁的姑娘,不就该日日穿戴不重样么?收着吧妹子,终究是份心意,莫辜负了。”

        总觉连三娘话里有话,迟谙点头应下心里暗暗琢磨又想不明白。

        “行啦,年纪轻轻的姑娘为这么点子事就愁起来了。你就心安地吃我们的用我们都又如何,放心不卖你呢!”

        连三娘笑着打趣,迟谙眉头舒展。抬头对视,方注意到连三娘今日打扮有些不同。

        一袭绛紫色劲装,衬出不盈一握的腰身,其间别了一物似是鞭子。头上简单挽一单髻,插了几支素银簪子。打眼瞧去只觉英姿飒爽。

        “三娘要出门么?”

        “对呢,来问问你去不去,圈在宅子也不好玩。”

        “嗯?”

        迟谙疑惑,这身打扮分明不像去自己也适合同行的场合。

        “雪明楼啊。开门了。十六好多铺子都开门了,准热闹。瞧瞧去罢。”

        闻此竟确有些心动,又听连三娘解释她这身只是去看楼必得穿的衣裳,没有其它事,就赶紧应下同她一起出门了。

        只是走下昨夜被牧官书寻到的那座桥时,迟谙心里不知为何就忽然不安。

        转头瞧见河滩枯草堆被压下一片,还是昨夜离去时的模样。那时被人紧追的惊慌失措之感竟好似再次袭来。不禁打了个冷战,那个人,为什么追自己呢?是认准自己还是无差别的跟踪?以后,还会不会遇到这种事?

        而且环顾四下,只有连三娘看出她情绪不对温声宽慰的声音。

        扶风,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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