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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诈尸第十二天


雪明楼的门锁都锈住了,连三娘打不开索性上手直接扯断。左右铺面的掌柜和她招呼几声,还有路过熟人好奇地打量迟谙。

        总之和想象很不一样,大概是因江湖的打打杀杀在凤阳无用武之地,周边人对待雪明楼的态度就如同一个寻常铺子,浑不当它做一个杀人越货有钱便卖命的江湖组织。

        楼里桌柜积了一层轻尘,连三娘从柜台下翻出只脚凳放在门口,让迟谙坐下。

        “都是灰先别进了,妹子你坐,我收拾收拾。你先去看看也行,那面墙把画拿开,暗格里好像还有一贯钱,拿着喜欢什么买什么吧。只留心别走远了,你还不熟呢。”

        本都撩了袖子要帮忙,闻此叮嘱迟谙不由失笑。

        一心和尚和二用道人把她当小孩儿,年纪摆在那里姑且算过得去,连三娘一口一个“妹子”却也没把她看得大多少,且好似老觉她弱不禁风什么都碰不得一般。现还给了自己钱上街,她都能想到若路不平同行她也定这么说。

        “不急,我留着打下手吧。”

        楼后打了水,二人忙活起来。迟谙往门口擦柱子,一转头见几个公差,拿着告示从街上过,有好热闹的探头探脑后面跟,已引了五六个人聚着窃窃私语。

        “欸,你是昨夜桥头那姑娘不是?”

        看得有些愣神,冷不防一旁忽响起个人声,侧目瞧去,是个身形佝偻样貌猥琐的老乞丐。

        发如枯草,双目浑浊,分不清何处是补丁何处是原衣的布料上满是油腻的黑色污垢,只略动动身子,就有引人作呕的腐浊气味浮动。

        他站在一尺外,自下而上,眼睛不住觑着迟谙露出的一小截皓白腕子。

        微微蹙眉,迟谙撤开两步,背过手,含糊应一声看他做什么。

        老乞丐呵呵一笑,露出缺一角的门牙。

        “我便说。昨夜桥头瞧见个可水灵的姑娘。往日不曾见过。刚一打眼过更觉给这地儿增色。林老二家那个小子昨不是还找你搭话呢嘛。妈的,那小子可不是什么好货色,定是看你貌美想占便宜。他妈的都有两个通房了,还在外面勾勾搭搭。呸!”

        说着啐了一口,惹得迟谙又往后躲了两步。

        这话说得很是不相干,迟谙忽然想起幼时清临县里老在街口拦着姑娘妇人嬉皮笑脸的一个老鳏夫。就是个老流氓,吓得许多小孩儿都不敢出门,官府又不管。自己有次和陆徽临怄气独自回家去,就被他吓到过。不过后来,好像是牧家那镖局里的镖师把人揍了,没多久就死了

        想到此处沉下脸来,没心再听这些疯话。迟谙扭身就要往门里走。那老乞丐竟觉被甩了脸子,一个街头行乞之人,上来胡言乱语,旁人不理,居然也会羞恼。

        “妈的!你他妈同姓林的看对了眼!昨儿跟他说句话摆得卖笑的窑姐儿样,现作你奶奶的玉洁冰清!”

        这话难听得迟谙要捂耳朵。脚步一顿,气急扭身,偏又还不上这脏话的口,一时竟只能怒瞪。连三娘已听见从后头赶出来,一瞧场面,当即冲上去挡在迟谙跟前。

        “放屁!老梆子你他妈又乱吠!不要舌头我现就割了他妈放你坟头儿,你再叫试试!”

        说着竟真从袖笼里抽出一把刀,一把薅过那“老梆子”的衣领,刀尖就往脸上怼。

        似本就很怕连三娘,适才肆无忌惮兴许是以为她不在,老梆子脸上一下畏惧起来,待那刀子怼到眼前,抖如筛糠,两腿一软,居然吓尿了。

        迟谙站在后面已看得目瞪口呆,连三娘嫌恶地把人一推,啐了一声“滚”,转头神色柔和下来安抚迟谙。

        “别怕他。早前一地痞罢了,遇见更横的打残了条腿,现就街头要饭。都等着人施舍,地痞流氓那套还敢拿出来。就是欺软怕硬,若再独身遇见就吓他,不过他以后也没胆了。”

        又看还有人围观,想起适才迟谙被污蔑之言,很不好,当即一挥手喊道:

        “别瞧热闹啦!打流氓还没见过啊?那下次若谁被那老东西盯上污言秽语地造谣就找我来割他舌头。散了吧!”

        这些人显然大都对连三娘很熟,其中还有人附和几句,人群散去。迟谙看着她,又是感激,又是钦佩。

        “三娘”

        “没事儿,呆习惯就好了,再遇上恶人便知该如何。且让你同这种人对上不落下风,本就难为。”

        轻轻拍拍迟谙肩膀,顺手收了她拿着的抹布。目光朝街上一瞥,示意迟谙还是去街上逛逛松松心。

        不再推辞,迟谙接了她一贯钱,正看适才公差已将告示贴在街上,兴许是昨夜落水一事,便凑近人群最外围。

        “肯定死了,水里泡一宿还不定发了呢。”

        “被人捞了也不准,得叫他们外头打鱼的注意着。”

        身旁男女许是夫妻,你一言我一语声音不大不小。左右挤不进人群,那告示又被挡了个七七八八,迟谙只能站在那儿听他们说,了解一些情况。

        “欸,我就想起来,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他造了什么孽被水鬼拖去啃了,不然这河道又不深,支流也不多,怎么可能寻不着尸首呢?”

        察觉到旁边有个年轻姑娘在听,那男子忽然压低声音语气森然,只是迟谙没吓到,他娘子倒白了脸,握起拳头就捶他。

        “你又胡说!不看了,回家去。”

        二人走远,迟谙直视前面终露出两行字的告示。陷入沉思。

        没有寻到尸首?那是不是说明,扶风昨夜所见游去城东之人,就是那位秦秀才呢?不然确如适才那男子所言,这里水路不多,河道也不深,且明明刚一落水就有人下去救,怎么会寻不到呢?

        和自己无关,但既目睹一切且事关人命,她又有常人没有的便利,迟谙还是想探探究竟。扶风还没回来,她不便去城东,就先凭着记忆去了昨夜秦秀才落水的木桥上。

        才有人投了河,衙门许怕引人恐慌,找人做了法桥面上还有未烧尽的零星黄符碎片。几个孩童倒不怕,追逐嬉笑而过,拈了碎纸扒着栏杆往河里扔。

        想起昨夜那青年好心提醒,迟谙担心出事,赶紧上前轻轻扳了下其中一孩子的肩膀。

        “这栏杆不稳,当心栽下去。”

        引得这几个孩子齐齐看她。

        “姐姐,你是新来的吧,这桥去年修过一回。我们都知道。”

        迟谙一愣。

        说话的孩童以为她不信,转过身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

        “是京城来的大师修的,用的是新奇法子。不用翻新好像说在底下只加几根细木条,做什么机关,就可牢了。年底有马发狂奔上来都没撞断,衙门大人还说不断就能再用二十年呢。只要住这片都知道,姐姐你定是新来的,我都没见过你。”

        “我也没见过。她不是拍花子吧。”

        瞧见迟谙神色有异,一个孩子怯怯地拽了拽身侧同伴。似乎被这句话一点才想起家中大人嘱咐的“不同陌生人讲话”,几个孩子赶紧拉拽着跑了。

        去年才修过

        年久失修

        那青年骗自己做什么?

        满腹狐疑地回了雪明楼,二用道人竟也在。瞧见迟谙进门笑呵呵地给她一串糖葫芦。

        “小友回来啦。”

        “道长怎么也在?”

        连三娘从柜台后站起来,手里拿着一贯钱,接口道:

        “这不是秦秀才投河找不见尸首么?衙门适才跑来一趟,叫我们也帮忙找找。这,刚付的一贯钱,说找着了还有。我最烦这种找人的事,就叫他来了。妹子适才去哪儿玩了?”

        “就这条街走了走。三娘,街东去那座桥,去年才修过吗?”

        “是修过。说什么京城来的机关大师修的?也不懂,反正好像挺牢固。怎么?”

        心中有了定论,迟谙摇摇头。记挂扶风,道左右无事,自己想先回去了。连三娘和二用道人叮嘱了几句,不过大白日的,四处都有人,昨夜之事该也不会有了。

        回城西的路上,迟谙把所闻所见过了一遍又一遍,心里忽然蹦出一个可能。类似这种事的凶案她好像在书里见过!

        以为死人的地方却怎么都找不见尸首,当然是因为尸首就不在那儿。现在已经可以肯定昨夜投河之人没有死。可是秦秀才却不一定没有死。因为昨夜投河之人可能根本就不是秦秀才。

        想到此处不由后脊一阵发凉,与此同时身后突然一声响动。迟谙一惊,回身扫到一道棍棒虚影,侧身躲闪,却听“嘭”一声,一人已倒在自己脚边。定睛一看,老梆子?!

        听着他趴在地上大声呻吟,迟谙有些不明了状况。后撤几步,再抬头,却瞧见了牧官书。

        “牧少侠?!”

        越来越奇怪了。迟谙看看他又看看地上,终于寻到了联系。

        “是不是,他想打我?”

        牧官书颔首,面若寒霜,似对背后偷袭一举很是不悦,上前一把拎起了老梆子后领。迟谙也上去把滚在一旁的木棍往远处踢了一脚,皱眉道:

        “你跟着我做什么?”

        “冤枉!我没跟。真没跟。认错人了,误会!肯定是误会!我一个跛脚老头儿,我就跟我能干什么啊。”

        一见牧官书的冷脸,欺软怕硬的本性再次显露无疑。老梆子一副萎缩之态,佝偻的身子被拎起脚都沾不上地面,好似被找茬的无辜老者,十分可怜,又十分无赖。

        迟谙见他额头上开了个口子,血还在往外冒。目光扫到地上一块儿沾血的石头,大概是牧官书看他不轨用这个砸了他。心里好似忽然就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般,一咬牙,迟谙捡起那石头就逼到他眼前。

        “胡说!天下哪儿有那般巧的事!说!到底跟我做什么?不说实话,这一石头下去,我我在你额头上开个更大的口子!我让你血流尽,我让你,让你变干尸!”

        娇软文静的少女突然厉声诘问恐吓,老梆子明显被吼懵了。牧官书见此也是一怔,转瞬又眉头舒展似是鼓励地朝她点点头。配合迟谙,拎着他往石头棱角凑近几分,沉声道:

        “说实话。”

        “我说!我说!但你们别杀我!我可以拿其它事换!你们也别打我!”

        扭头避那石头拼命往后缩,老梆子连连讨饶。想也知他跟着没好事,害怕说出来二人一怒之下自己没命。只是,他能有什么事换?

        “讨价还价。管你何事,跟我说有什么用?”

        “不!有用!一定有用!你昨夜被人跟踪了是不是?我知道!我看见了!是秦府的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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