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我一直在
不由得开口应和着…此时的天空的确很美，美的不可估量。
如果此刻能一直定格住就好了……
顾奶奶缓缓开口道。
“花枝啊，去打电话问问，把云倾叫回来，我有些话，想同她说。”
“好。”
今天帝都的天气不错，傍晚时分，晚霞接应着朦胧的月色，光线透过阳台的落地窗铺陈进来，整个书房被照耀的流光溢彩。
顾奶奶随意的坐在躺椅上，闭上眼睛，外界的声音仿佛被完全隔离般，窗外的鸟啼声传来，有种喧嚣而孤寂的美感。
残留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岁月沉淀的优雅倾泻而出，安静从容。
顾奶奶突然想起来了她的倾儿成人礼那天答应她的事情。
许是时日不多，很多早已埋没的记忆这几天她都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
她记得，那天，宴会厅里热闹非凡。
暖黄灯光烂漫拂过她的面孔，画着淡妆，穿着她最喜欢的衣服，精致极了，美的不食人间烟火。
那个时候的倾儿活泼开朗，像小辣椒般肆意妄为，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她当着宴会厅那么多人当众宣布，她和一个穷小子恋爱了，为的就是帮那个穷小子集资。
那天，她和老头子答应了她，如果那个穷小子在三年之内可以让他们的宝贝过上优渥的生活。
他们便赞同并支持这段感情。
那天，她的倾儿笑的很开心很开心，孩童般的抱住了她。
后来，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他们也把这约定忘了。
顾云倾接到李妈的电话，吩咐了一下便赶回来了。
走到书房轻轻推开门，就看到曾经那个精致美艳的母亲如今满头银丝。
岁月没有埋没她的优雅，反而更加浓厚。
她安静的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书房没开顶灯，流光和壁灯泻出的暖光光晕，同落地窗外的月光融合。
顾云倾缓步走到顾奶奶身侧，垂眸细致的看着她。
暖光的光安静的亮着，时针一点点流逝，落地窗外浓缩的夜景格外美。
远处的霓虹灯慢慢的亮起来，似乎延绵到将圆的月，有种失焦的怀旧感。
顾云倾侧眸看着窗外，目光穿过浮华春色，脑子不由得放空。
她有多久，没这样安静的欣赏过黄昏暮色，有又多了没陪伴过她的母亲了。
她记不清了，只记得上次这样安静、放空的时候，她的身边还有她以为可以陪伴一生的挚爱。
这些年，她把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了生意上，满世界的飞，去各国扩展版图，签了一场又一场堪称经典的合作案。
听过数不清的称赞，听得麻木，她总是一笑带过。
却忘了，最初的她，好像最不喜欢过这样的日子啊。
为何，如今的她也变成了那个她曾经侃侃而谈中无比嫌弃的冷漠的人……
顾云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看到方才闭着眼睛的顾奶奶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此刻，正直直的看着她。
顾云倾在商场上多年，早已养成了习惯，此时敏锐的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她的嘴脸却上扬着，一字一句道。
“顾老夫人，怎么样，是不是突然想我了，想的心都痛了～”
顾奶奶轻轻的嗤了一声。
“我明明每天看的都心烦了，还想呢。”
顾云倾一本正经的冲着她举起手中的原木色纸袋摇了摇。
“是您自己说过的，我是您的心肝宝贝～我可一直记得呢，虽然吧，有了吱吱之后我的地位直线下滑。看，我多有心啊，无论地位多低，都不忘了给您带最爱吃的糕点。”
顾奶奶早就看出了她眼里的狡黠，根本不上当。
“这是顺手买的吧，下次啊，把眼底的心虚都盖住在过来和我说。”
完！全！说！中！了！
她的确是回来的路上正好看到了这家，顺手买的，谁说现在的老人好哄，明明精着呢吗。
顾云倾眨了眨眼，“啧”了一声。
“妈，您这样咱们就没法好好继续聊下去了。”
顾奶奶低头笑了声，无奈的白了她一眼。
“你个调皮鬼，多大年纪了，孩子都十六七了，还这么皮。”
说着，眼里染上了回忆的光，嗓音渐弱。
“我都多久没见过你这么活泼的性子了……都快忘了以前的调皮鬼了……”
“妈。”
顾云倾的声音细微，被窗外的暮色莫名的衬托出几分无力。
大约也察觉到两人的氛围，顾云倾喊完这一声，就没在说话了，目光紧紧的看着她。
她的妈妈老了，脸上的皱纹竟然不知不觉中爬满了。
顾云倾的脑海里一片空白，突然冒出这么两句话。
两人的视线交杂在一起，无数的回忆涌上心头。
关于他们幼时的一家四口的，关于成年后的叛逆期的，关于吱吱的……她的心头突然有些抽痛。
顾云倾突然意识到，这段时间她不愿意面对的东西，在不知不觉中，时光用它的方式早就告诉她了。
是她一直忽视了陪伴，是她自己错失了这么久的时光。
她吸了吸鼻子，仰头眨了几下眼睛，所有的遗憾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她的妈妈，在岁月的流逝中，真的变老了，陪伴她的日子也真的不多了……
“妈，陪伴我的时间在长一点吧，好不好。”
顾奶奶起身拉着她坐在沙发上，把她缓缓抱在了怀里，轻柔的抚拍着她的背。
顾云倾的手顿了顿，紧紧的攥住了顾奶奶的衣服，浑身打颤，伴着几声低泣。
顾奶奶双眼里的光芒暗了许多，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了，给她依靠，就像她小时候一样。
何必问为什么呢？她都知道，她的孩子在愧疚……
过了许久，顾云倾从顾奶奶的怀里出来。
“好了，不哭了，乖。”
顾奶奶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语气带着心疼。
顾云倾低着头，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倾儿，我今天让你回来啊，就是想跟你说说心里话，我啊，时日不多了。”
顿了顿，顾奶奶补了句。
“不要难受了，我一直在，只是换了个地方陪你们。”
顾云倾睫毛颤抖着，胸口说不出的酸胀感，红唇微张，声音堵在喉间出不来。
顾奶奶帮她把凌乱的头发轻抚到耳后，看着她的眼睛，冲着她笑了笑。
“不要把想法都压在心底，知道嘛？你是妈妈的宝贝，妈妈走了以后，你就更要好好爱自己，不要让妈妈担心。”
－－－－－－题外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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