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假的
莫宅
莫闲景蜷缩在角落里，即便是白天，可屋子里依旧黑的不像话。
莫云熙开门的时候，眼睛一酸。
“哥，是我”莫云熙走了过去，熟练地将莫闲景从角落里拉了出来。
他哥的症状一天比一天严重了。
“云熙关门好不好”沙哑的喉咙几乎说不出来。
莫云熙愣了愣，随即走过去将那扇门关了，原本的一丝光亮也随着消失了。
“哥，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求你了，哥”莫云熙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明明那么怕黑的一个人，现在却躲在角落里。
“云熙，我没事。只是最近做了些噩梦过段日子就好了”莫闲景躲开莫云熙的眼睛，淡淡道。
莫云熙没再说话，只是将浑身发抖的莫闲景抱在自己的怀里。
怀里的人瘦的越发厉害。
许久之后，莫闲景终于慢慢的睡了过去。
莫云熙吸了吸鼻子，轻声道“哥，你会好的，是不是”。
这话像是给自己安慰，又像是给莫闲景信心。
莫闲景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他醒来的时候，莫云熙并不在。
“云熙？”
“云熙是谁？”
身后一道声音响起，用着一种质问的口气。
莫闲景顿时就僵住了身子
那个声音是顾亦然
但是这种口气!
凉意从脚底升起直直冲上头顶
“云熙是谁？恩？你还没告诉我”顾亦然走过去，熟练地揽住了莫闲景的腰。
莫闲景没开口会问云熙是谁——这种问题的只有那个假的顾亦然
莫闲景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他不是应该离开了吗？
怎么还会在这里
见莫闲景没反应，顾亦然的眼中划过一丝暴虐。
随后笑着捏住莫闲景的下巴，将莫闲景的整个脸扳了过来。
“怎么不说话？恩？”
见莫闲景依然愣着没反应，顾亦然的笑意越发加深，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我不喜欢不乖的孩子听话，恩？”
莫闲景被痛的回了神，看着面前的脸，迟钝的点了点头。
“乖孩子”顾亦然满意的笑了笑，然后拍了拍莫闲景的头。
莫闲景的身体越发僵直了
会拍着他的头，说乖孩子的那个顾亦然是他最大的噩梦
那些世界里的记忆并没有消散，一直在他的心中。
时时刻刻的盘旋在他的脑海里，折磨着他日日夜夜。
此刻，更甚。
“我刚说完我不喜欢不乖的孩子”
叹息声响起。
随即，莫闲景感到自己的头皮一阵刺痛。
“看来把你带出来是个错误的决定，你还并没有过关。”
顾亦然笑着揪着莫闲景的头发，力道出奇的狠。
看着眼前那张满带笑容的脸，莫闲景的瞳孔微缩，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那些记忆再一次浮现在他的面前。
“主人”称呼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接踵而至的是一种更让人难受的难堪。
“跪下”男人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莫闲景愣住。
不，他不能接受。
明明他已经完成任务了，不是吗。
这里是假的。
他要醒过来他要醒过来。
可即便如此，即便他是如此清醒的知道自己在梦中可是他仍然没有丝毫的挣扎
他看着自己毫不犹豫的跪下。
然后遵从着男人的指令。
一步一步脱\\掉\\衣服，用自己被迫学会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取悦着男人。
莫闲景看着自己制止不住的动作，胃里突然一阵翻涌。
——梦醒。
他伏在地板上，顾不得其他，大口大口的吐着胃里的酸水。
恶心。
太恶心了。
过了许久，难闻的味道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莫闲景这才踉踉跄跄的站起身，他想要叫人来收拾。
可他刚站起来，就觉得眼前一黑，整个天地都旋转了起来。
“——砰”
“你醒了”
声音听起来淡漠得很，丝毫没有对一个病人苏醒的惊喜感觉。
莫闲景一时什么也没听清。
顾亦然的脸就在他的面前，那么近的距离。
可是对他来说好像是猛兽一样。
害怕的情绪克制不住的在他心里蔓延起来。
这里还是梦吗
为什么他会在这
这里不是莫宅。
他明明——
明明该——
怎样
莫闲景尽力去回想，可是唯一想起来的画面只有他取悦顾亦然的画面。
想到这里，他又开始吐了。
整个口腔里都被一种酸水的味道腐蚀着，难受至极。
可是莫闲景依然没止住自己的呕吐。
吐着吐着，又开始忍不住咳了起来，连带着整个胃也一阵又一阵地抽疼。
顾亦然显然也没想到莫闲景刚醒来就会这样，眉间染上几分郁色。
他倒了杯水走过去，想要递给莫闲景。
可他一走过去。
那个原本吐的厉害的人仿佛我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猛的抬头看向他。
戒备的神色让顾亦然有些愣怔。
“莫”他刚刚开口一个字，莫闲景似乎就恢复了正常。
“谢谢你的水。放在桌子上吧。”
略带沙哑的话，透着一股疏离感。
顾亦然打量着莫闲景。
他之前没注意，此刻才注意到此刻的莫闲景非常不对劲。
谢谢
莫闲景以前可从来不会为了区区一杯水就像他道谢。
顾亦然还想说什么，可是莫云熙推门进来了。
“哥，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
莫闲景原本紧绷的神色在见到莫云熙的时刻，顿时放松了下来，声音也柔和了几分。
他知道，他醒过来了。
这不是在梦里了。
这样想着，唇角边也难得的带了几分笑意，说出的话也是真心了几分。
“我好多了。待会儿我们就出院吧，难为你费心了。”
“哥你不想待在这里吗”
莫云熙有些踌躇，他本来是带着莫闲景在另外一个病房里，可是架不住莫闲景在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着顾亦然的名字。
他还以为哥想见他，才自作主张把莫闲景挪进顾亦然的病房。
现在看来，他大概是好心办了坏事。
“嗯，我们回家吧。我不喜欢医院。”
两兄弟又多聊了一会儿，莫云熙见莫闲景的状态稳定，才敢去办手续。
期间，顾亦然就像空气，被两人忽视着。
尤其是莫闲景，除了最开始的那句谢谢，后面就连一个眼神也没给过顾亦然。
顾亦然也不说话，嘴角微微勾起些弧度，只是静静地看着莫闲景，眼里含着嘲讽。
莫闲景这会儿虽然不想讲话，但也不想这么被盯着，只得开口转移一下顾亦然的注意力。
然而除了一件事，其他的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想开了。我和你结束吧。以后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不会拦着你。”
莫闲景也没想到自己是在这种情况下开的口，在他原先想的计划里，他应该派人准备好一份合适的文件，将两个人这些年来的财产纠葛划分清楚，再给一份合理的赔偿，两个人体体面面的分开。
这样似乎还能挽留几分自己的面子。
空气突然静住了。
顾亦然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眼里的厌恶也越来越深。
莫闲景垂下眼，尽力让自己不去看顾亦然。
“我累了。到此为止吧。赔偿的事会有人来和你谈，你可以开你想要的条件。顾家你放心。该有的资源依旧会有。”
顾亦然扯了扯嘴角，听了，只是冷笑“还真是你的作风。肆意妄为，霸道至极，想怎样就怎样。”
莫闲景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只是道“约个时间吧。我的人会来和你谈的”
他有些累了，不想再多纠缠了。
“莫闲景！”顾亦然猛的抓住莫闲景的手腕。
莫闲景离开的步伐停住了。
他看向顾亦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还有事么”
顾亦然愣怔了一下，似乎也在意外自己突然的动作。
见顾亦然没有反应，莫闲景也不想去理会，抽开自己的手臂，打算离开。
身后隐隐约约穿来一句话。
“你欠我的永远还不清。”
莫闲景开门的手顿住了。
他解释不了赎罪手册和他在那些世界发生的事情，但他，如今，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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