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见面
莫闲景已经失眠很久了。
他的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人也越发地阴郁骇人。
他整日整夜没有出门，被困在梦魇里。
每次当他醒过来，都要短暂地失忆一段时间。
卧室里弥漫着呛鼻的烟味。
每日来打扫做饭的佣人依照他的吩咐，把饭放在门口，便悄然离去。
只不过，大部分的时候，饭菜都是没有动过的。
如果不是偶尔打扫时，房间里传来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她都要以为这间房子里没有人。
莫闲景再一次进医院了。
是自杀。满地的玻璃碎片，莫闲景就躺在地上，满地的鲜血，手上的伤口划得很深，唯一庆幸的是，割断的不是大动脉。
如果不是莫云熙今天提前了很久去看望，那么现在的莫闲景就是一具尸体。
莫云熙至今都在后怕。
他无法想象，为什么堂哥会变成了这样子。
明明之前还是好好的。
明明一切都很正常。
他推开病房，看着那个印象里总是高大得仿佛能抗下所有事的人，此刻虚弱的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
一时之间，涩意涌上心头。
莫闲景本来也没有睡着，听见动静，就睁开了眼。
他看着莫云熙要哭的样子，还是没忍住，皱紧了眉说了句没出息。
谁知道这一句话好像打开了某个人泪腺的开关。
“哥——”
“莫云熙，你敢哭，你试试看”
冷冽的声音对莫云熙还是有很大的杀伤力的，莫云熙硬是把自己的泪水给逼了进去，不敢再哭，乖乖地给莫闲景递了一杯水。
“哥，喝点水吧，嗓子都哑了”
等到一杯水喝完，莫云熙才战战兢兢地问道：“哥，你还好吗我我我不哭了公司没有你不行，你回来帮我好不好”
莫闲景没有说话。
莫云熙也没有再说话。
他真的怕了。他不敢再刺激眼前的这个人。他承受不起失去亲人那种痛苦。
莫闲景也知道这次是把眼前的这个人吓傻了，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干了什么，自己醒来就在医院了，还是听护士说起，他才知道是自己自杀了。
“不会有下一次了。这次是意外，我不会有事。”干瘪的安慰话，从莫闲景嘴里说出来了，却像个通知一样。
“好。是意外，不会有下一次，不会有下一次”
莫云熙的表情难看的要命，可还是尽力笑着附和回答。
莫闲景也不再解释了，只想赶快出院。
在病房里待着的第二天，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说实话，这个时候，莫闲景最不想见的人就是顾亦然了。
“真有本事。玩自杀”冷冷淡淡的嗓音听起来倒像是嘲讽。
这个时候的顾亦然和梦里的人好像重叠了一样。
莫闲景没忍住，拿了根香烟。
刚准备抽，就被人拿掉了。
“你从来不抽的，什么时候开始抽的”顾亦然这种类似逼问的语气，让莫闲景又开始烦躁起来。
他没有理会顾亦然，而是又拿了一根香烟。
不过又被顾亦然一把夺了过去。
无处发泄的他只能将床头柜的东西扫落在了地上。
一只手狠狠地掐住了他的手腕。
“莫闲景，你发什么疯。”冰冷的声音响起，丝毫没有温度可言，好似将人从头冷到脚。
莫闲景缩了缩手，像是在和什么奋斗挣扎一样，露出冷笑，咬牙切齿道:“顾亦然，你是什么东西，还轮不到你来管我。滚开”然后便开始大喘气，疯狂想要下床，手上的针头也被无意识间挣扎掉了，满脑子就只有离开这里。
顾亦然几乎要制不住这个发疯的人，眼前的人似乎毫无理智可言，像极了一头发狂的野兽。
最终还是被莫闲景跑出了医院。
他四处逃亡着，眼前出现了好多个顾亦然。
每一个人都朝他走过来，说要抓他回去。
莫闲景几乎崩溃，只能加快自己的脚步。
一会儿，眼前又是顾亦然冲他说着甜言蜜语，对他发誓，永远爱他的样子。
一会儿又是顾亦然想要他死，折磨他的样子。
他不知道跑了多久，才颓然地倒在了地上。
昏迷前模模糊糊地又看到了顾亦然冰冷怒目的神色，好像要冲过来拉他的手。
周围车水马龙，噪音不断。
他听不清顾亦然讲了什么。
顾亦然几乎心脏都停了一拍。
他眼见着车子在最后关头停在了莫闲景面前，这颗心才落了下来，一股后怕涌来。
他冲过去抱起了莫闲景，确认人没事后，才向司机道歉。
到了安全点的地方，顾亦然才发现怀里的人好不容易脸上有点红润，现在又是苍白一片。
想到他刚才的发疯举动，顾亦然几乎想把怀里这个惹人厌的家伙扔掉。
死疯子，就会给自己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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