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跳江

莫闲景大概是和医院结下了不解之缘，自从他从小世界回来后，就一直进医院。

        顾亦然的刺激对他来说，一下子过猛，这让他直接昏睡了一天才醒过来。

        淡蓝色床帘将窗外的一切都遮盖了起来，房间里昏暗无比，残留的模糊黑影仿佛冲他叫嚣着他的惨况，空荡荡的病房只弥留着消毒水的味道。

        托顾亦然福，所有的一切，他，全部想起来了。

        顾亦然该是有多恨他，连他失了记忆都不肯放过他。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颇有些癫狂，过了一会儿，声音越来越低，改为压抑的抽泣。

        他的理智回来了，可是他的心脏却是好像被人狠狠扎了一刀那样，疼到他连呼吸都是奢侈。

        顾亦然在逼他，逼他记起一切。

        他彻彻底底地看清楚了。

        无论是在小世界里，还是现实里，顾亦然都恨他，都想让他生不如死。

        是啊。像他这样的人，光是死，都便宜了他，当然要活下来，痛不欲生才好。

        莫闲景勉强撑起了自己的身体，踉踉跄跄地离开病房。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他只是想出去透口气。

        他走出了医院，或许是很晚的缘故，路上没有几辆车。

        看着那些行驶的车辆，莫闲景生出了一种奇特又怪异的想法。

        要是死了，是不是就可以逃开这一切。

        灯光一次次照在他的身上，又一次次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他踉跄地走到了江边。

        离了街道的喧嚣，空气一下子变得寂静起来。

        夜深人静。

        要是死在江里，应该没人知道了吧。

        莫闲景似乎是得到了启发一样，眼神变得炯亮起来，饱含炽热之意。

        他一步一步靠近护栏。

        根据定位追过来的顾亦然几乎被吓得动不了脚。

        江边的护栏，是一根根距离分明的石柱，石柱中间是一根软绵绵耷拉下来的铁链，没有绷直，根本没什么防护的效果，倒是像极了挂在脖子上的项链，美观为主。

        “莫闲景”

        顾亦然轻声叫他名字，语气柔和，却带了些颤抖。

        莫闲景微微转过了头，就看到顾亦然站在旁边，他后退了两步。

        顾亦然越发心惊胆寒。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先过来跟我回去好不好”

        顾亦然尽力用着温和的声线诱导莫闲景过来。

        莫闲景的目光透露出疑惑，随后就想明白了。

        这又是他的幻觉。

        顾亦然是不可能会在这儿的，而且更不会和他这么说话。

        他无视了幻觉，接着朝前走去，跨过护栏的铁链。

        顾亦然眼见他仅差一步之遥，就要掉进江中，连忙冲过去想拉着他，却被莫闲景躲开了。

        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他就可以拉住他。

        顾亦然的心跳得厉害，他先打了电话叫人来帮忙，随后也跳了下去。

        江边的水，又黑又深。

        顾亦然只能凭着感觉向下游去。

        冰冷的水侵袭着他的全身，莫闲景的意识有些恍惚了。

        那个幻觉又出现了。

        都要死了。

        顾亦然居然还不放过他。

        顾亦然将莫闲景抱出水面。

        此时，之前接到电话，赶来江边的一大堆人围了上来。

        “二爷，您怎么样了”

        一个黑衣男子连忙关心道。

        “救他。”

        丢下句话，顾亦然就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他有些恼火自己莽撞跳下去救人的行为。

        就该由着那个疯子，要是死了，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一口水被呛了出来。

        莫闲景稍微恢复了些意识，他的嗓子疼的厉害，眼前黑了好一会儿，只记得被人抱上了车。

        是谁救了他

        不待细想，便失去了意识，陷入了一片昏暗中。

        “顾亦然”莫闲景无意识的呢喃道，抱着他的人似乎步伐停顿了一下，才接着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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