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蕊蕊现在再也不会觉得自己二十几岁还老黄瓜刷绿漆装嫩了，就在自己说出樱柠一家子外星人的事情之后她才明白自己和樱柠都用非常弱智的姿态低估了地底文明的发展，她来到地底城一年多了，自以为接触了大量不可告人的秘密，谁知道自己这人类二十几年的阅历和智商不仅仅没能帮助她更好的学习新世界的新知识，反而很明显的局限了她的眼界，固化了她的思维。
“你去了那么多次图书馆，都没有想过被称为‘非人’的文瑞先生到底是什么吗？”泝溯直言不讳的问蕊蕊。
蕊蕊思前想后不确定的回答：“他是外星人？”
家人们整齐的露出了非常无奈的表情。
还好逸璞还能勉强维持自己的母爱，她耐心的解释。“不是，文瑞先生跟你一样，他也是被地外文明改造过的人类，只不过他不像你这样入过轮回罢了。”
字数不多的一句话让蕊蕊半天没反应过来。似乎这件事原本应该很简单并不难理解，且是非常基础的认知层面，所以蕊蕊泪痕未干可可爱爱的嘟着脸抽噎之际就看见养父母们把同样无奈的泝溯单独留了下来，这位监护人中最不擅长学习的家长被迫留下来给不争气的大女儿补一补基础历史。
浑金出房间门后还顺手打开了家里所有的能源电器和网络，似乎这栋房子已经没有什么需要提防网警监听的事情会发生，虽然这总体来说是好事，但是刚刚经历情绪大起大落的蕊蕊觉得自己又受到了家长的嘲讽，这种复杂的心情就好比她自以为天要塌了做了很多补救的事情，结果自家四个大家长知道之后仅仅站起来的瞬间天就不塌了……
“诺诺，你上一次轮回的时候是上过人类的大学是吧？”
“额……对的……”
“那你知不知道中州有个杞县？”
“……”蕊蕊突然明白了泝溯想对她说什么东西。
经过一晚上的“基础知识”恶补，蕊蕊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父母对于自己是个被地外文明干预过的人类这件事接受的这么好，原本他们还很担心蕊蕊跟吕郜林的这样频繁的联系，然而听说蕊蕊最大的秘密竟然是曾经是一名被改造过基因的人类之后他们反而释怀了。
“明天带你去见见文瑞先生吧，你们都是见过地外文明的人，应该很有共同语言可以交流。”
“可是，你们不觉得我是间谍了吗？”
这一问，泝溯反而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了，他似乎很想找里奥问一下，但是里奥早就把这个棘手的问题“甩”给他了，看着大女儿天真的询问眼神，泝溯只好破罐子破摔的告诉她。
“宝贝儿，你觉得爸爸妈妈们给你这个手表的时候不会做相对应的保护措施吗？”
“？……！！！”她感觉自己就是个偷偷玩父母手机却不知道清理搜索记录的弱智！
“就是你想的那样，虽然我们把内网都关闭了确实可以防止网络警察的监听，但是你的手表里有自带的信号发射器，做手表的时候我们另外做好了相对应的接收器，换句话说你打电话的时候我们都能听到……嗯，只要我们有时间的话……而且你的人类男朋友我们也都找人了解过了，是个不错的孩子呢，虽然父母那边有点问题，可是他个人的还是可以的。不然你觉得我们会任由你这样天天跟一个人类联系吗？”
李蕊蕊人生第一次觉得自己不仅仅是不聪明，而是已经连小学生的智力都不如了，显然今晚家长们是有备而来，他们早就知道自己在和人类谈恋爱，今晚上就是来炸她最后的秘密的。
她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活像理发店门口的旋转灯，在尴尬和被和监护人们听到了恋爱全程的慌张中勉强稳下心，鼓起最后的脸面问泝溯最后一个问题。
“潜龙城对于人类不是一直很敌视吗？怎么你们还能允许我跟人类交往呢？”
顾不上自己问出来的问题会不会更加弱智，蕊蕊看见泝溯眼睛一亮，似乎他被问到了非常简单的知识面，满怀自信的回答蕊蕊。
“你还小，不知道潜龙城的许多没有摆在明面上的东西。作为潜龙城的城民，所有未经允许来潜龙城的人类或者阿修罗都会面临非常严峻的惩罚，然而这并不代表潜龙城敌视所有人类。先不讲我们的开城长老之一的文瑞先生就曾经是一个人类，就说你们学校里不是也有人类吗？还有那天夜里里奥陪你一起看到的人类的磁场，地底城的人民们一直和人类都有交流，只不过这些交流需要各种专业知识储备到一定程度之后才可以的。我们每次开城门就是为了方便城民们出去‘见见世面’，只要他们不违规带回人类世界的生物以及某些违禁品的话，潜龙城都是不阻止的。”
“意思就是……潜龙城的交流是单向的，城民可以自由出入，人类却不被允许轻易入城？”
“对的！诺诺你这不是挺聪明的嘛。”
可别提关于智商的任何事儿了，蕊蕊把脸埋到被子里变回猫咪，企图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看着大女儿耷拉在床边的白色长毛大尾，泝溯捂着嘴使劲笑了一会儿，刚准备给闺女留点私人空间，小猫咪恼羞成怒的在被窝里叫了一声。
“啊！太丢人了！！！！！啊啊啊啊！！！！！！”泝溯实在忍不住的跑去找里奥，准备两个人在自己的卧室里好好笑一笑这个天真好玩的幼崽。
次日，坐在这栋纯纯的江南砖房长者青苔的小院子里，蕊蕊有点忐忑的面对着面前不知道已经多少岁的老爷爷。
老人身体早就佝偻了，但是他精神很好，还非常接地气的用一个大号茶壶冲了满满一绿茶与蕊蕊分享。
“你的父母说，你经历了轮回却还记得人类的事情？”
坐在毛竹椅上的蕊蕊乖乖点头。
老爷子在地底城还维持着人类的许多生活习惯，他明明可以接受和蕊蕊他们穿的一样的自清洁伸缩的舒适布料，却主动选择穿着手工的粗衣麻布。
这要是以往的蕊蕊一定会觉得这老年人一定是有什么怀念的人间事务或者难以放下的过往，但是没想到这老人一听说蕊蕊还有一个人类男友的时候还有点生气了。
“断了吧，人类的生命长度跟你已经不匹配了，还谈什么呢？”
蕊蕊被噎了一口茶，偷偷替吕郜林抹了一把同情泪。
“你这个年纪，在潜龙城还是个孩子呢！我看就应该让你父母带你去把手术做全了，把人类的事情都忘记了就好，还记着干什么呢？”老年人喝了一大口茶，有点严肃的告诫蕊蕊，“这件事你听我一句劝，虽然我还是个人类，但是你既然也在人间受过苦，且现下已经是个纯粹的地底人了，何必还让自己沉醉在情绪的控制中呢？人类虽然有好有坏，但是你已然在二十几岁的青春年华就死去了，还不明白人世间对于性命的轻视吗？万千生命到人间走一遭都是带着使命去的，可人类现在已经被阿修罗掌控了命脉，你不如忘却前程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里，把握好时间好好学习做个实实在在对这颗星球有影响的人不好吗？”
他双眼濯濯，并不像以往蕊蕊见到过的老人那样灰暗褪色，反而似乎有种自内散发的光芒和清澈，这更显得他的白发和佝偻有些违和，好像一个年轻人身上硬生生套了个灰白的假发套似的。
对于老爷子的劝说，蕊蕊压根没有往心里去，她已经找到吕郜林这样身心嵌合的灵魂伴侣了，就是为了他多次不顾一切的帮助，她也不会放弃的，人一旦打定了主意面对有些让她害怕且有压力的长辈的劝说也不会觉得为难，于是蕊蕊反而不自觉的露出了热恋甜蜜的微笑。
“这孩子。”姜文瑞一看就看出来这春心萌动的小猫崽子是劝不动了，他倒也不继续硬劝。
“那个……爷爷，他们说潜龙城实际上是接受了地外文明所以才得以发展的？你们接触的是樊贝星的外星人吗？为什么你们不觉得他们是威胁呢？”
“谁说我们不觉得他们是威胁了？”老爷子白了她一眼。
蕊蕊不太明白。“可是我目前只发现潜龙城对于人类和阿修罗的防御，也没发现对于他们的防备啊？”
这话说完一直坐在椅子上的老爷子突然深深的叹了口气，他一直维持的和蔼可亲的样子似乎有些端不住了，一口气叹的十分有挫败感。
“你也是过来人，据你所说你面对的还是他们年纪最小的小女孩，我们面对的可是他们家的老大啊！不是我们不做防御，是根本没有挣扎的必要。”
“你说的是……陆星南？”
那人的名字刚一脱口，老爷子就气的跳起来，他重重放下手里的茶碗，茶汤被迫溅起跳跃。
“我们已经很努力的在发展了，虽然我们的速度、质量以及前景都比他们那个破星球好得多，但是我们有生之年确实是无法超越他们了……虽然这也一度让我伤心丧失斗志，然而这确实是事实，我们这一代实力悬殊还是太大了。”
曾经经历过的绝望再一次向蕊蕊袭来，但是她算是明白了，潜龙城的成年人们之所以不把地外文明当回事儿完全是因为根本打不过啊……
“丫头，你也别操着么多心了，你现在该担心的，能担心的也就是那个人类罢了，前人们做了很多努力让这些外些人被束缚在基本的道义范围内，他们这一辈并不会过多影响我们的发展和繁衍，但是人类和阿修罗就不是这样了，他们已经蠢蠢欲动按捺不住，说不好你那男人后面会不会被策反呢。”
关于吕郜林的事情，似乎他们早就有人调查过他，交流中对于很多他现在的信息姜文瑞似乎比蕊蕊更清楚。
这样的聊天到了下午，小院子里独立的模拟园林开始出现落日西下的景象，被雨水打过的芭蕉叶被夕阳照出一个穿长衫的女子身影柔媚且婉丽，林子外有鸟儿有规律的鸣叫，这是逸璞和浑金来接她了。
文瑞先生没有告诉蕊蕊他和陆星南的纠葛，但是有另外的消息让蕊蕊不去想深究，她因为“死不悔改”坚持要和吕郜林继续这场不会有好结果的恋爱，到让文瑞先生想起了什么。
“我那时候，也是对于爱情很向往的……”他这样喃喃着，眼里还是院子里那棵并不完美的芭蕉树。
或许是蕊蕊让他想起了曾经的经历，他竟然主动向逸璞一家人建议在假期让蕊蕊去人类世界“了结”这场不匹配的恋爱。
“他们这种就不能拦着，越拦着他们越刻骨铭心，不如让生活琐事磨一磨，很快就厌烦了。”
没有理会文瑞先生对于自己恋情笃定的不看好，听说自己可以在假期回到地面的蕊蕊已经开心的满眼放光止不住的开始跳跃。
浑金无奈笑着把四处乱跳的大女儿从地上抱起来阻止她过分的兴奋弹跳，逸璞从眼神里看出浑金的同意，家人们决定就在即将到来的假期里陪着蕊蕊回地面上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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