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原本每次电话之前都会对暗号的蕊蕊今天终于不用再绞尽脑汁的为下次编暗号了，原因无他，小两口幼稚的联系手段已经被父母勘破基本属于掩耳盗铃。
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蕊蕊依旧回到自己的房间给男友发去短信。
“好消息！咱们不用偷偷摸摸啦！现在周围方便吗？”
对方的回复很快传来。蕊蕊开心的拨通了手表里唯一的这串电话。
“大林砸！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蕊蕊在被窝里偷偷地呐喊。她之前已经习惯叫吕郜林“老公”了，然而此时得知电话会被监听之后她实在是不敢这么放得开。
“额，小嫂子？”
比吕郜林声音更加活泼一些的男音传来，蕊蕊很快意识到这不是吕郜林，而是吕维。吕郜林时常因为课业等原因无法即使回复或者通话，但是他从未让吕维代替他接过电话，即使他们之间毫无秘密，吕维也完全了解蕊蕊的事情。
“怎么是你？你哥呢？”
蕊蕊很难不担心吕郜林是否发生了类似车祸之类的意外。
吕维尽量简单的把白天吕郜林被带走的事情告诉她，“小嫂子，我也不能说太多，这个电话有可能也被监听了。”吕维旁敲侧击的提醒蕊蕊，蕊蕊立刻会意，知道关于自己的事情恐怕不能再说。
电话不安全，她也不能冒险多说，只交代吕维等吕郜林回来之后及时通知她后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回到客厅的时候，逸璞有点心疼的抱了下失落的蕊蕊，大女儿虽然不是她生的，但是在他们的概念里是没有区别的，蕊蕊现在就是他们不太聪明的大女儿，小孩子情窦初开异地网恋这么久了，好容易想奔现，结果男朋友被国家征用了。
真的蛮惨的。这时候泝溯非常贴心的给蕊蕊塞了一个小东西，蕊蕊一看，是一个只有手心这么大的绿色闪光琉璃瓶子中装了一些费洛蒙，这个小瓶子上方是一枚圆润单独设计的气味散发口，需要的话可以旋转一下这颗珠子，就会有淡淡的气味传出来。
这是一种简单的机械实用结构，但是却非常有效的缓解了蕊蕊暂时的惆怅，她不知道吕郜林何时能给她回话，也不明白地面人类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好回归生活努力读书，尽量在下一次见到吕郜林的时候自己能有所成长。
几个月之后，地面上的晚樱已经开始凋零，湖水里的水草又重新长了一茬，春假已经结束很久，吕家人以往惯例的出游第一次没有按照家族传统实行，原本一年前就定好的游轮之旅被他们早早地就推掉了，吕母日日的担心自己大儿子的状况，却只能在偶尔收到的没有地址的纸质信件中得知大儿子的近况，一家人现在都尽量避免在吕母面前提起大儿子的去向问题，吕维也常常在回家住的时候佳努力开心的哄一哄自己的母亲，然而效果甚微。
“你最近有谈恋爱吗小维？”吕母一边有些心神不宁的给吕维做饭，一边手忙脚乱的去切蔬菜，她说话时眼睛会避免去看吕维的脸，以往精致的发丝最近也没有被好好打理，家里的菲佣因为上次的事情惹了她心里的不痛快被直接辞退了，如今她自己天天日常安排的非常满，但是一想到大儿子她还是会无法入眠。
她二十出头就得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就算原本就出生在高干家庭的她也因为一举得子被老爷子十分的看重，于是夫妻俩在家长的帮助下一路官运亨通直到二儿子出事当年老爷子也突然因病去世，一家人才转圜到了异国他乡准备提前退休找一处能栽花种草的小天地安度余生，却没想到大儿子就这么一句话不让多说的就被带走了。
吕母心里知道吕郜林多半确实是如他所说的有“任务”要执行，可是她最近还是觉得睁开眼睛就会想起那次断桥大儿子在病房里虚弱的模样，也会常常想起小儿子那时候头上遭受到的致命一击。
这样严重的思念和担忧让她原本保养的极好的皮肤出现了磨灭不掉的皱纹，然而她已经无法去想了，每周隔三差五的去教堂也于事无补，昨晚梦里梦见两个儿子纷纷离她远去让她在这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孤独的病死了，她在梦里出了一身的汗，直到吕父把她叫醒。
门外的吕维被吕父偷偷地拉去小喷泉后面，避开吕母的视野两个高大的男人席地而坐让喷泉的边沿把他们挡住。
“儿子，你妈最近很奇怪，可能是更年期到了？整宿整宿的做噩梦，还老是说胡话，我想着要带她去看看，她却说我嫌弃她了！这可怎么办？”
吕维闻言透过门上的玻璃偷偷看了眼手忙脚乱的吕母，她原本也是很爱和家人们一起跑个五公里或者小小的爬个山打个网球的，所以体态保养的很好，但是这么一看确实能看出来她应该很久没有锻炼或保养了，原本她爱穿的裙子也没见她穿过，现在这些衣服都是新买的略略宽松一些的当地流行的颜色非常俗艳的所谓的“设计款”，他也能察觉到似乎大哥一走，他永远年轻靓丽爱笑的妈妈已经很久没笑了。
“那我今天找个理由带她去看看？我听人说更年期是会心慌燥热不安的，现在大哥又不这种情况，所以妈才会这么严重吧？”
然而吕父却拦下了他，他把吕维带上了楼，在二楼杂货间里翻出来一本杂志，又在杂志的夹页中翻出一张空白的纸条，这纸条吕维一看就觉得很熟悉，大小形状都是符纸的样子，然而上面没有字不说，还是紫色的。
吕父叫吕维好好地把纸条拿了，又让在另一本杂志中翻开其中一页给他看。
原本风景旅行相关的铜版纸杂志中，一个类似雕像设计图的扉页被吕父翻开，郑重其事的给吕维看。
“你帮我找人，最好也是从国内过来的，你记住，找专门做木雕的一人，找会织丝绢一人，就这两人，我有用，你用手机拍了这张图纸，找了确实手艺过关的人之后给他看这图纸，告诉他我自备了上好的金丝楠木，要精准复刻一尊整木的神像，内脏都用丝绢编形揉织，只要手艺过关，不计代价。”
被吕父的“不计代价”吓到，吕维小心的看了一眼这尊小像的图纸，眼看这小像兜帽覆脸，微微垂头只露出一个微笑，形态自若却看不出是男是女以及五官面貌。
“这不是家里的那个雕像吗？”吕维想起小时候和樱柠发现的书架背后的暗室，当时他满心满眼都是樱柠，没觉得这个雕像是怎么奇怪，现在看自己父母在这种奇怪的情况下不去看病却要再次“请”这样一尊木头，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维，不瞒你说，以前你还小，有段时间是真的不懂事，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做起来手都不抖一下，我跟你妈都是上过大学的人，然而什么心理辅导药物干预都试过了，你还是像个无法无天的小魔头一样不被控制，直到后来吃了个大亏。
再好的医院当时也都无能为力了，你脑袋上被手术拆下了好大一个洞口，医生被你外公强硬的要求给你好好地把你稳住了呼吸勉强多留了几天，我跟你妈走投无路，求到了深山里的‘神仙’，结果你看，你现在好好地就站在这里了。”
这番话吕父说的语重心长，已经给自己做过无数次功课的吕维却免不了想吐槽：“怪力乱神真不能信，亲儿子都换人了还在这拜神呢，相信那个神仙还不如相信外星人樱柠。”
吕父见小儿子面色复杂，知道他心里或许不太赞同。“小维，爸爸知道你们上过学什么都讲究科学，你就当帮爸爸个忙，我这语言学习能力跟不上，出门都还得依靠你妈妈呢，你妈不能有事，不然家就散了……”他大手拍拍儿子后背，“你可以不相信，我跟你妈心理上实在需要有点依靠，当年没出来的时候我们家是越过越好，出来了没有带他，你看我们家过成什么了？你大哥先是跟那谁偷偷好了不告诉家里，你又突然晕倒吓得我们跑回国去看，我们俩差点遇上空难受伤不说，你大哥直接掉道江里去了，我们这才出来几年啊？家就这样了，现在你妈因为你大哥这样心神不宁也或许真的是有原因的……”
这些事儿到底为何发生吕维简直太清楚了，跟这尊小像根本八竿子打不上边。然而吐槽归吐槽，父母要办的事儿还是要照办，他爹妈叫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不带犹豫的，别说这种小事儿了，于是此后几个月的时间吕维都在小心翼翼的为吕维找人，到了最后本地实在找不出符合吕父心中要求的有经验的好手艺人，吕维干脆回了趟国，小像不能带出来，他就高价把两位地地道道的闽州老师傅办了旅游签带到了吕父的房子里，住了小半年才终于作出了符合吕父意思的小像。
吕家的大儿子不在，吕维代替哥哥办了好大一场仪式将完工的小像接回了家，吕家原本主卧室的书房也被重新装修，封住了两扇朝阳的窗户，单独又做了一间“暗室”，和清河的别墅一样的给小像单独一间房间。
或许是心理原因，吕母收到这意外之喜开心的活像见到了离家回来的大儿子，更让他们全家意外的是，吕家请回小像没多久，已经四十大几的吕母竟然怀孕了。
吕维用自己的手机给蕊蕊发了信息，他这段时间代替吕郜林用自己的手机一直在给蕊蕊转述吕郜林寄来的信件内容。
吕郜林说道自己每个月只能往家里送两封信，他解释家人们可以回信，然而不管是寄来的还是回复的信件都会有专门的人员原来的内容打乱口语化的誊抄一遍防止工作内容泄密，因此收到的信件都是用普通纸张和普通打印机打印出来的，并非是亲笔信。
这两份信的内容里，吕郜林不敢提及蕊蕊的各种名字，他只能用类似于“我的小猫”，“我最爱的”，“我的媳妇儿”等爱称代替任何指向蕊蕊的名词，他已经习惯了和蕊蕊长途的电话恋爱，现在他却忙的连想她的时间都没有，只好在每次写信的时候把自己对于家人和蕊蕊的想念一遍又一遍的陈述，想和他们分享的特殊风景也不能在信里提及，这让吕维每次转述信件的时候都觉得尴尬且作呕，然而时间久了却让他脸皮日渐厚起来。
“小嫂子，你和我哥眼瞅着又要多一个弟弟了，我哥还不知道这件事儿，我先告诉你。”
“什么多一个弟弟？”电话那头蕊蕊正抱着自己的小妹妹一起玩一栋实物缩小做成的娃娃屋，里面的水管电线一律可用不说，里面的人偶也是可以通过编程指挥行动，所以也很让她这个大龄儿童着迷。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呀，我们家，又要添个男丁了。”
“什么啊？阿姨怀孕了？？？？！！！！！”
“对啊，我或许要有个小我26岁的弟弟了……不得不说老吕家基因确实可以，多生点也没什么，我原本以为是我爸厉害，却没想到我那个妈才真厉害，她一开始以为自己提前绝经了，气得她在本来就已经很严格的健身计划上又加了不少，发现的时候还是她露着腰跑完迷你马拉松，领奖的时候见血了才去的医院，结果医生一查不是绝经，是怀上了，不仅是怀上了，而且让她迷你马拉松毫无影响，出血是因为孩子开始在子宫扎根，我算是服气了。”
李蕊蕊很想回一句，你妈四十六七岁要生老三，我这辈子的妈一百多岁了才投胎，我骄傲了吗？但是碍于不安全的通话环境，她只能不痛不痒的表示恭喜。
摇头晃脑的给小嫂子念完大哥寄来的情书，厚皮脸吕维有些不满意今天情书的分量。
“这次两封信加起来还没有一千字呢，看来他确实忙的不行，如果能看见信件原件的话，说不定他拿一手字更加潦草的没法看。有的时候我也会想要是我们都是普通人的话也都挺好，这时候你跟我哥已经结婚生孩子了吧？那咱妈也不用请这个请那个了，光是带孙子或者孙女就足够让她开心了。”
“……”可惜，三个人俩妖怪，就吕郜林一个人类，还被拿去为人类文明进步抛头颅洒热血了。
对于吕郜林近况的分析，吕维猜对了大半，吕郜林现在不仅仅是忙，而是整个人身健康都遭遇到了严重的挑战，要不是他有自家狸猫换太子的弟弟以及走后门重新投胎的媳妇儿这俩前车之鉴，现在他就会像人工岛上大部分人一样整天恍恍惚惚在兴奋和惊吓之间来回跳跃，不断地应激和自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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