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澜娘

蹇云舟在安全隐蔽将饕餮放下，只身潜行往蹇云川住处去。

        澜娘是六年前成为蹇云川妻子的，她没有家世没有亲族，是蹇云川不知从哪里带回来一个柔弱女子。蹇云川执意要娶她为妻，父亲很是不满，放话若要她进门只能为姬妾。那时战事吃紧，形势紧张，老猊君不是不满她无家世母族，只深觉这样柔弱怯懦的女子没有力量能站在公子云川身旁，不能做未来云锦内主撑不动蹇氏门楣，更怕她成为蹇云川的拖累。

        父子俩针锋相对谁也改变不了谁，蹇云川便搬出青山殿，在城外自立了宅院。也幸亏如此，澜娘如今才没陷在城中。

        澜娘进门后就深居简出，蹇云舟母亲死得早，长虞夫人也是刚烈强势，她根本不懂如何和这样柔弱温柔的女子相处所以少有往来。蹇云川出征时，她听他说起澜娘怀胎快足月，即将临盆了。

        蹇云舟潜到蹇云川住处，宅院四处凳倒桌翻，不见人影，蹇云舟看了心沉到了谷底。靠近蹇云川卧房，听到房中有人声传来

        “操弄得你爽不爽？哈？爷爷我还从来没搞过大肚妇呢，干了蹇云川的婆娘，真他妈爽！”

        “你快点，这都多久才轮到我俩，别人都走了，换我来收拾这□□。”

        那军卒正要去拉床上那人，却突然有刀穿胸而过，鲜血喷涌到床上，有血滴滴答答从黑沉的刀上落地之声。

        蹇云舟抽刀，天水军卒倒地，只见蹇云舟面上鲜血滴落，浑身鬼气森森，像是从炼狱中爬出索命的厉鬼修罗恐怖狰狞。魂飞魄散登时就要喊叫出声，声音还未来得及出嗓，整个头已经滚落在床下，蹇云舟扯下他要倒在澜娘身上的身体，黑刀带血，将其生生劈成两半。

        蹇云舟恨极了，绝望之下脑中轰鸣，口中一片腥苦，她回过神来时，欺辱澜娘的军卒已被她提长刀剁碎。

        澜娘受辱浑身□□，羊水破裂双目紧闭，似乎已是气息全无。

        蹇云舟靠近的勇气都没有了，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眼看就要栽倒在地，头晕目眩中赶紧撑住床沿，跪倒在地。

        蹇云舟的声音已经抖得几乎不成声“澜娘……”

        澜娘已是气若游丝，听见蹇云舟的声音，微微睁开眼，艰难的笑了起来“公主……别哭……”

        蹇云舟才摸到自己已是满面泪和血而下，那些硬生生咽进肚里的惨痛和血泪，在哥哥的妻儿面前再也咽不下了。她似乎要把床沿捏碎，泪水让她几乎看不清澜娘面容，头晕目眩下澜娘向蹇云舟微微伸手，她扑上去握住。

        “公主……不要为我担心……夫君……”

        “哥哥一定会带着大军凯旋而归！澜娘，先不要说话了……”蹇云舟声音颤抖，澜娘命悬一线，蹇云舟耽搁不得，将披风往她身上一裹，欲抱起澜娘“公主……澜娘活不成了……”澜娘声音渐弱，蹇云舟赶紧凑到她唇边，她拉起蹇云舟的手放到隆起的腹部，声音微弱却无比坚定的说“还请公主为澜娘破腹取子……带着孩儿……等待夫君凯旋……”

        这话蹇云舟如何听得，直接抱起澜娘抬脚就要往外走，她却已经油尽灯枯，就这样死在了蹇云舟怀中。那样如浮萍莵丝般的女子，在反复折磨之下撑了那么久死死吊着那口气不肯咽下，是从未怀疑她的夫君定会凯旋而归，是为了腹中孩儿还能睁眼看到父亲，但在见到蹇云舟那刻再也撑不动了，灯灭了。

        聚象之战猊军奏凯，代价是付出了蹇云川的生命。

        他的尸体被猊军带回来，断臂残肢，深深的刀痕从眼睛贯穿那张曾经风华动九州的脸。

        迎接他，迎接这支凯旋之师的是陷落的云锦，是澜娘的尸体，是毫无气息的孩儿。

        一片哀恸之声中，蹇云舟想起父亲说的，他会像山岳一样守护着族人、哥哥和乖崽。给哥哥取名川，给她取名舟，哥哥就是小舟的大川，永远托举保护着小舟顺遂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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