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三）
我忘记了我是怎么睡过去的了，第二天醒过来，我还是像平常一样躺在自己的床上。我虽然并不意外，但也不免生了点火气。吃早饭的时候我问哥哥是不是我晚上睡觉很不安分，才导致他无论什么情况都会在我睡着之后把我扔在自己的床上。
哥哥闻言并没有看我，只是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我看着他的手指，线条凌厉，如同上好的艺术品，不免失了点神。他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嗓音低沉微凉，带着难以言喻的沁意。
“上学去。”
我咬着嘴唇眼尾泛红，失落又委屈。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吻我，为什么要叫我宝贝，为什么会纵容我做那样的事，为什么会说那些暧昧的话，为什么让我误会其实他也爱着我？？
“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宝贝了！”我冲着他的背影大喊，胸口起伏，气息颤抖。
哥哥行走的脚步一顿，接着微微侧过身，琥珀色的眼瞳淡然平静，嘴角却掀起一丝冷峭的弧度。他点头。
“好啊。”我能看见他眉毛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春野樱。”他叫道。
我错愕地僵立在当场。
这一天我很晚才到学校，我故意哑着嗓音说我生病了没来得及请假，而月事来的这几天我也面色苍白确实不太舒服。老师点点头并没有指责我，我回到自己的座位发现前几天考试的卷子发了下来，分数栏的“a”格外鲜红夺目。我听着老师在讲台上千篇一律的夸赞，觉得非常无趣，于是将卷子偷偷地揉成了一团。
但过了一会儿，我又展开铺平，看着那个鲜红的“a”，恍惚间联想到了哥哥的发色，最后脑海中已全是哥哥漂亮到毫无瑕疵的脸。他眉眼冷漠，语气平淡地叫我的名字。
我有些烦躁地将试卷塞进了抽屉里。经过了昨晚，我才明白了一些事情。我爱我的哥哥，哪里都爱。我的身体想要靠近他，我的心也为他而跳动。我自诩的长大成熟在他眼里不过是可笑的小孩把戏，只要面对他我的一切心事都会袒露大白。但他把我当妹妹。
偶然表现出的占有欲是对我的管教，对我的暧昧和撩拨永远保持在清醒的底线上，他养我像养一只黏腻的小动物。我可以主动取悦他，但他不会为我而有任何的改变。他冷漠，理智，傲慢，像傀儡师一般在我身上牵了无数的丝线，我却心甘情愿地被他束缚。而唯一能让他表现出不同以往样子的，只有小动物想要挣脱之时。
我想让他注意到我。像昨天那样，我疼痛却隐秘地快乐着，畏惧又隐约地期待着。我想被亲吻，被宠爱，被当做他的唯一。我们本该是彼此的唯一。
我在学校很受欢迎，聪明漂亮只是普通到平庸的优点，真正吸引他们注意的，是我较为大胆的行事作风。我一直都不是那种被要联系方式就害羞跑掉的乖乖女，长期以往父母的缺席和哥哥的忽视，让我有了自己的一套思考方式和处理手段。我爱上哥哥是世人所说的禁忌和□□吗？我不认为是，我只是太爱他了，爱到想要占有而已。
接过男孩子递过来的烟时，我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他的手。白皙纤瘦，上面却布着一些细碎的伤口，还有一两处焦黑结痂的烫痕，很容易就破坏了原本的美感。
他看着我笑，露出虎牙。“你很漂亮。”他衷心地称赞我，我亦简洁地回了谢谢。
“你跟我认识的女孩子都不一样。明明看起来这么清纯，没想到却是个叛逆少女，听说你成绩还不错？”他吸了一口烟，吐的烟圈在空气中的形状相当清晰。我顿时有些被吸引住了，问他是怎么办到的。他教我怎么做，我便跟着他有样学样。
我皱着眉头吸完了一整支，感受并不好。就像我喝酒时也不觉得酒好喝，我只是有点沉浸于那种浑噩而堕落的感觉，因为没有人会管我，我如此随心所欲又自由自在。但我知道，哥哥会在一切彻底变糟前出现和干涉的，虽然他对主动参与我的人生没有什么兴趣。
我为这种近乎是自残自虐式的行为产生了痛惜般的迷恋。爱是混乱而无序的，在这条满布荆棘坎坷的求爱道路上，根本不需要任何的理智。
很快哥哥就发现我吸烟这件事。因为我放学后在大厅吸烟没有开窗户，我忐忑地坐在位置上，看着他走进来，皱眉，漠然无波的眼睛稍微有了波澜。他扫视了周围一眼，视线最终定格在了我故意漏出口袋的烟盒。
“你……抽烟？”哥哥的声音透着压抑般的低沉，带着刻骨的凉意席卷而来。我不由得地咽了口唾沫，但还是装模作样慌乱地把烟盒收进口袋里。嘴里欲盖弥彰地解释着：
“我、我没有。”
陷入寂静，我们相对沉默着。
半晌后我听得一声冷笑。我虽低着头，却能想象哥哥缓缓吐字的漠然模样。他说：“樱，不要试图做多余的事，更不要想尽办法惹我生气。”
我的心瞬间就像般冻住随后掉入了无尽的深渊。尚未回神，哥哥就走到我面前，攥紧了我的手腕将我拉了起来，我一个“痛”字没有说出口，他已经摸出了我口袋的烟盒，抽出了一支烟，然后，放在了我的唇边。
“不是很喜欢抽吗？抽给我看。”他眸色淡淡地看着我。
我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眶不停地冒水。
“快点，春野樱。”哥哥脸色沉了沉，语气中已透了点不耐烦。
我哭得一抽一抽，接过烟放进自己的嘴里。我哭丧着脸，分泌的唾液将烟尾都打湿了。哥哥将烟点燃，我便有些笨拙地吸了起来。我本来就不太会，在这样的巨大压力下更是慌乱，最后我被呛到了。
我一边哭一边咳嗽，在猩红烟头的微亮火光下，我看见他插着兜站在一旁淡然地看看我，容貌被昏暗模糊却依旧不减其艳丽，他像是业火尽头的妖孽鬼怪，拥有最绝色的容貌和最冷硬的心。
——
后续走wb：星落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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