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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家宴


郑人鸿胖胖的身躯惊得一震:“贤侄,这案子事关重大,我可不敢从中做文章。你伯伯我只是少卿,上头还有寺卿。就算是寺卿也不抵事,还得三司会审,陛下御批。你可不要拿伯伯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周云棣玉面微红,忙道:“不是的,此乃大案要案,小侄怎么敢碰?”他盯着郑人鸿的眼睛,“只是,若有好消息,请世伯务必说与我知晓。若是……若是能够,还请世伯多看顾些这徐家的案子。”

        郑人鸿叹息一声:“那是自然,要是曾相翻了案,还能把这徐家漏了不成?”

        周云棣仍旧望着那页名字,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祈愿翻案之事能再快些。

        这样的话,下次去扬州,就能当面把好消息告诉她了。

        她……她将不再是罪臣之后。

        傍晚的谢府早已点上了无数的红灯笼。丫鬟仆妇又在来回穿梭,为晚上的家宴忙碌。

        梳红阁内,紫苏正给谢遥挑衣裳,红叶翻起了徐欢儿的妆匣。

        紫苏去年已是到了许配人的年纪,她本就是家生子,嫁的也是家生子。变成年轻媳妇子的紫苏仍然想回梳红阁当差,于是一切照旧,只是晚上回自己家过夜。

        红叶眼看着今年也要许人家了,她却不太情愿,一直拖着。徐欢儿也只得由她。

        “今儿是大喜的事,姑娘上午穿的那件太素了,不好,换上这件银红镶玛瑙色边的罢。”

        “头上也别只扎绒花儿,戴个珍珠花儿,那才好看。”

        “姑娘十岁生日那回太太送的金项圈儿,也拿过来戴上。”

        “姨娘新制的口脂,也给姑娘稍稍抹一点,提些气色。”

        二人忙一阵才停当,将铜镜取来给谢遥看。

        谢遥打量镜子里的自己,虽然年岁还小,但渐渐褪去了原本的圆润婴儿肥,眉眼越发清晰起来。特别是眼睛越来越生得像徐欢儿,不笑时如湖水般清澈,笑起来眼尾一扬,竟是有些桃花眼的味道。

        “姑娘长大些,脸皮子越发白了,头发也又黑又密了。依我说,几位姑娘里面,我们姑娘颜色最好。”红叶由衷赞叹,替她理了理衣襟。

        徐欢儿涩涩一笑:“她小孩子家,说什么颜色不颜色,且看罢。再说,美貌太过,也不一定是好事情。”

        母女二人携手走向花厅。

        进去后,谢遥与姐姐们一起坐在靠近主桌的一桌,徐欢儿与其他姨娘坐在更为偏远的一桌。

        不一会儿,贵客来到。谢遥抬头一看,只见一位身着莲青色对襟长袄的中年夫人,携着一位玉色云缎袄裙的女郎款款入内。二人面目生得颇似,都是温柔的鹅蛋脸。女郎面上略施了些脂粉,越发显得细腻光洁,眉目婉约。

        这是君山书院山长的子媳王家太太带着女儿王婉瑜过来了,即长兄谢运的未来岳母和未婚妻。

        谢遥之前见她的次数甚少,倒是谢适与她更熟些。当下见谢适欢然起身,自己也随即站立起来。

        余氏走来搀了王家太太的胳臂,喜道:“正盼着您来呢!”说罢放低声量,“今儿我们老太太若说了什么不好听的,您多担待些,横竖有我,不能叫婉瑜受委屈。”

        王家太太心下了然,她本是书香世家的主母,素有涵养,也不介意,当下便上前与谢老太太见过礼。谢老太太点点头,口里嗯嗯两声,不似非常热情的样子,王家太太也不以为忤。

        她心中自有计较,如今要紧的是未来女婿有出息,至于后宅之事,有余氏这位得力的婆母在前,做孙媳的怕什么呢?再说,成了亲后,谢运明年便要进京准备会试,女儿同往,统共在谢府也住不了多久,忍一忍就过去了。

        王婉瑜已经被谢适拉到了姑娘们的这一桌。她与谢迎年岁相当,谢迎又与谢运同母所生,按理说二人应坐在一处。可她双目掠过谢迎那漠然的脸,抿一抿唇,随即在谢适与谢遥之间望了一眼。

        谢遥机警,当即往右手边一挪:“王家姐姐今晚与我坐在一处罢,平日都是三姐姐缠着王家姐姐,今日轮着我行不行?”末了,尾音带着些撒娇撒痴的意味。

        余氏笑着对王家母女道:“这是我家最小的一个女孩儿,就有劳婉瑜看顾她了。”那二人皆是会意,王婉瑜便坐下了,朝她嫣然一笑。

        王家太太含笑的目光看向谢遥,见这个女孩儿年岁虽小,却秀美异常,双目流光溢彩,唇边挂着浅浅笑意,笔墨难描。

        想到谢家原是有一位姿容绝世的花魁妾室的,再看谢遥美貌胜过几位姐姐们,王家太太心中便有了数。又觉得她甚是乖巧,心中喜欢,上前拉住谢遥的手笑道:“好俊的女孩儿!贵府风水果然养人,几个孩子都生得好看。”

        谢遥心中略有意外,又觉得安心。往常在家中见不熟悉的女客,那些太太们一旦知道她是徐欢儿的女儿,脾气尖刻的,多少带出些不屑来;脾气好的,多少也会探究地多瞅自己几眼。她虽不自在,但想着,若是退缩着不敢见人,岂不更叫那些看不起自己母女的人得了意?内心的倔强被激发,便越发昂首挺胸起来。

        今日这王家母女的态度,算是让她最舒服的了。

        因是家宴,以热闹为主,倒也不十分拘束。女眷们喝的都是果酒,连谢遥这样的岁数小的,也可以喝一些的。

        席上蟹酿橙、炉焙鸡、笋蒸鹅肉、雪霞羹等菜品色香味俱全,又很雅致,颇是博得了王婉瑜的赞许。谢适笑道:“这些都是我家醉仙楼的大师傅来府里厨房做的。王姐姐若是喜欢,以后有的是机会吃。”王婉瑜一低头,谢遥见她耳朵微红,知道是害羞了,也禁不住一笑。

        这时,丫鬟又来上了一道新菜,香气扑鼻。众人一看,辨认出是鸡丝和鳝丝做的。只听那丫鬟笑道:“此道菜乃是‘龙凤呈祥’。”

        几个女孩一听,实在是忍不住,齐齐笑出声来。“龙凤呈祥”乃是婚庆用的吉祥话,今日是庆贺谢运登科,怎么用了这道菜名?只见王婉瑜不敢言语,用丝帕遮住脸,红晕一直从耳边延伸到后颈。

        恰巧这时候,管家媳妇进来了,对着谢老太太和余氏道:“大公子要从前厅过来,给老太太、太太和王家太太祝酒。”大家更是憋不住笑,连其他桌面上的女眷也眼含深意地向王婉瑜这边瞧了过来。

        王婉瑜大为窘迫,纤手紧紧抓住玉色云缎袄儿的下摆,不知所措。满心里想逃离众人的目光,却又忍不住想多看一眼未来夫郎,一时踌躇。

        谢遥眼波一转,知道她心中所想,便抱着她手臂娇声道:“王家姐姐,我衣服后面似乎有些不妥,你帮我看看呢?”说罢便拉着她去了屏风后面。

        王婉瑜依着她转到了屏风处,一看便知她的意思了。这屏风正好有几处镂空,人虽被它遮住,厅堂内情景却是一目了然。她暗想,往日里瞧着谢家五妹妹不爱说话,原来如此心思玲珑。

        一时屋里略有骚动,谢运进来了。

        他身形颀长,穿着鸦青云缎圆领袍,虽已行过冠礼,却未曾束冠,只用一根青玉簪束起头发。相貌本就斯文俊秀,加上刚刚金榜题名,正是春风得意之际,眉眼含笑,在座的女眷们看见,心里都暗暗称赞了一声好郎君。

        谢遥感觉到身边的王婉瑜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都不眨。

        谢运手持酒盅,向谢老太太拜礼道:“孙儿自幼失母,蒙祖母抚育数年,此恩永生不忘。如今侥幸中举,定当反哺祖母养育之恩。”言罢将酒饮下。

        谢老太太甚是欣慰,不住点头,也是一气饮了酒。

        旁边丫鬟早又将酒斟上。谢运又转向余氏道:“母亲一向对我和大妹妹多有看顾。十余年来,寒暑易节,饮食起居,俱是关怀备至。况且——”他本想感念余氏帮自己与王家议婚,但顾及王家母女亦在堂上,不便说话,只好抬起酒盅饮下。

        余氏笑意满面,嘱咐了几句,亦是饮毕。

        谢运又持着斟满的酒盅面向王家太太施礼:“在书院中八年,多蒙恩师与师母关照眷顾,感怀在心。唯有春闱折桂,方可报得恩情。”原来王老翰林已是年迈,平素书院之事均是其子在管,王家太太作为师母,对这些学子也多有照料。

        王家太太更是欢欣,她满心所愿,不过就是女儿与谢运成婚,谢运会试得中。于是夸奖勉励几句,将酒饮下。

        谢运连饮三杯,脸颊已是略有红晕,忍不住目光往谢适她们这桌看去,没有寻到王婉瑜的身影,又是困惑,又是失望。稍待片刻,便告退了。

        谢遥瞧着王婉瑜目光一直紧紧随着谢运到门口,表情又是甜蜜,又是感动,心中也十分欢喜。大哥哥素来对自己极好,如今中了举,又要娶如花美眷,将来再中了进士,便可谓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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