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坦白与无礼的区别
“吃好了吗？”
几杯茶水下肚后，谢必安犯了烟瘾想去外面抽根饭后烟。
裴淼略显呆萌的重重点头表示吃好了，谢必安说着那我们出去走走，边挥手叫过服务员结账。
“昨晚是你请，这次我来结账吧。”裴淼闻声说道。
谢必安表示反对：“是我请你一起来吃饭，怎么能让你结账。”
“可是……”
“可是我是东北人，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服务员过来了，给我留点面子行么。”谢必安淡笑着打断道。
如果是平时他不会拒绝裴淼结账，男女关系过程中有来有往才是良性相处方式，哪怕只是你买杯奶茶，我出电影票钱，用金融术语总结这叫“沉没成本”。
可他准备一会说点什么，所以便拒绝了。
“两位一共消费317，请问是现金还是支付宝？”
谢必安话音刚落，服务员便迎上前，裴淼不知在想什么没有出声任由他付了钱。
陆家嘴春在餐厅外就是外滩步道，俩人磨磨蹭蹭吃过晚饭时间接近晚上六点，此时太阳回归地平线天色渐暗，水面泛起微波凉风习习很是舒爽。
饭后佳人相伴散步，江面船只阵阵嗡鸣，点上烟深吸一口，而后缓缓吐出烟圈，谢必安浑身通泰，简直就是向往的生活。
“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你居然是大男子主义。”裴淼两只白嫩小手背在身后一晃一晃，宛若小女孩似的。
谢必安提着泡面做出苦恼状：“虽然我有注意改正，但偶尔还是会犯。”
从小宁女士天天教导他要让着女孩子、在学校男同学常年包办的班务、亲戚邻居家的男人全都“怕老婆”……
在这种思想灌输下，他多少沾点习惯性将自己摆在强者地位让着女孩子的傻逼行径，这种行径较真的说确实会被当做不尊重女性。
谢必安曾经去北欧玩雇了个当地女性向导，爬山时他看向导背包重提出帮忙，因为说话语气太理所当然，向导瞬间就变脸了……
“我觉得男生偶尔像你这种大男子主义还挺好的。”
“我以为你是新时代独立女性~”谢必安拉着长音调侃。
裴淼笑了笑，低头拢起鬓前一缕散发：“我家有五个孩子，我是第三个，上面两个姐姐，下面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谢必安愣了愣，裴淼说过她是潮汕人，广东有句话叫做：娶妻当娶姿娘（潮汕姑娘）。
因为姿娘仔足够贤惠，秀外慧中，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我小时候最常听到的话是，你是女孩子，这种事情不用我们说你也要自己去做。”裴淼话未说尽，一张俏脸藏在暮色中看不真切。
谢必安抿了抿嘴唇默然无语，过了半晌思维跳跃另起话头：“我是个渣男。”
“啊？”裴淼茫然不解。
“我很滥情，谈过三段恋爱，睡过很多姑娘，18……”
谢必安是个心理年龄30+的老渣男，偶尔陪小姑娘玩玩你猜我猜小游戏算是重返青春，可一直这么玩会不耐烦的。
他现在更喜欢任暄妍那种，废话不多说上去就是一句“妮儿，拷比不？”，要是愿意一切尽在不言中，要是不愿意为自己的粗俗冒犯道个歉，而后绅士点转身退场。
他不知道裴淼到底是因为喜欢还是别的什么才这样主动，所以干脆摊牌，我就是渣男，不装了。
你要是想打炮咱就干脆点，谈恋爱就算了，别玩那些钓舔狗的小套路。
“真的假的，为什么跟我说这些？”裴淼不信试探道。
谢必安言语没有一丝委婉：“你很漂亮，我想睡你，但又怕误解你的主动。”
听到这句话裴淼心里又羞又怒，怒的是谢必安口无遮拦，羞的也是谢必安如此直白。
她很想一巴掌甩在谢必安脸上大骂混蛋，可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却变成了：“18……记得这么清楚？”
“我说这是因为尊重她们，everyone，你信吗？”谢必安笑了起来，此时江边灯带逐一亮起，将他的坦荡与玩世不恭照的纤毫毕现。
裴淼盯着他的脸看了好半天后缓缓点头：“我很生气，想扇你一巴掌，你刚刚讲的话很不礼貌。”
“我道歉，对不起。”
“我不接受。”
裴淼说着伸出白嫩的小手，谢必安将装着泡面的购物袋交换给她，而后裴淼毫不拖泥带水转身离去。
既然谢必安已经将话挑明表示不可能成为她的池塘里的鱼，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就这样离去也算她胜一场。
“bye，路上注意安全。”
谢必安绅士的告别没有得到回应，姑娘渐行渐远的身影像极了死撑的溃军，还挺可爱。
在原地站了一会，目送姑娘背影离开视野后谢必安砸吧了下嘴，摇头叹气走出步道打车回家。
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烂桃花有点旺，之前遇到的那些姑娘，分别时明知再见遥遥无期，却依然会笑着说再见。
而最近接连遇到的任暄妍和裴淼，分别场面都不太体面。
看样子是该去谬寺、马寺、太客寺什么的去求姻缘转转运了。
“明晚喝酒，TAXX走起？”
想到瞌睡就有人正好送上枕头，谢必安刚到家，王辉就发来消息问他明晚要不要去太客寺酒吧。
“不想喝酒，想求姻缘。”谢必安无耻回道。
王辉沉默了一下，接着刷刷刷连发三张又勾勾又丢丢的美女照片：“湘江妹子，她们明天打飞的来。”
“空降？太俗了，我想要纯洁的爱恋。”
“傻X，人家是正经小白领，趁周末休息来远征的。”
“那你不早说！明晚几点？作为中国最后一个绅士，我有义务带远道而来的姑娘们领略魔都文化。”
谢必安碧莲不要呲牙笑着敲字道，王辉回了句一起吃晚饭八点，蹦迪11点，接着将他拉进临时组建的群聊介绍过后便不见踪影。
谢必安略微在群里跟三个妹子深处浅出沟通了一番，然后放下手机，找出他那写满发财大计的小本本开始写写画画。
快递物流、消费金融、P2P、外卖、共享单车、奶茶店（瑞幸模式）……
之前他只想着财富自由关注点都在股市，而今他想要的更多，那么作为未来时间资本圈新贵的互联网经济还有些一级市场投资领域的资本游戏自然也要关注起来。
…………
“亲爱的我今天都要累死了，那个做金融的小叔叔一点没有眼色，我暗示累了想回来休息，还一个劲带我逛逛逛。”
上音学院女生宿舍里，李佳佳炫耀得翻来覆去整理着数个奢侈品购物袋：“你怎么样呀，搞定了没？”
从回到宿舍就比较沉闷的裴淼心不在焉应付了声还好，李佳佳见状心里舒服极了，言语越发骄傲。
“不是我说，像他那样的小富二代最没用，钱没几个还玩的花，兜里揣着父母给的仨瓜俩枣零花钱以为自己多牛。”
“就像追你的那个开法拉利的小开，用完了老子的加油卡出门都得打车，还说什么开车累，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是去阿富汗呢。”
“男人不在多在精，我这一个小叔叔比你那么多……”
“你说坦诚和无礼的区别是什么？”裴淼神情恍惚打断她的喋喋不休。
李佳佳愣了一下，随即不爽地笑了一声起身去敷白嫖来的前男友面膜，心中腹诽勾搭那么多男人天天享受被舔的优越感有什么用，钱物得不到几个不说，居然还会被丑比外地佬拒绝。
想想可是真够好笑的！
裴淼没有理会李佳佳的反应，她刚刚的话不是为了怼人，而是真的在思考。
坦白说她不是传统文化意义的好女孩，自高中起就有很多男生男生追她，一开始她对此很困扰，可渐渐地却开始享受并乐在其中被人讨好。
她知道自己这种心态很畸形，但却不想改正。
在外滩外散步时她与谢必安未说尽的话是，她家有五个孩子，她是最没存在感的那个。
可读大学后，因为是国内顶尖的音乐艺术院校，这里的同学各方面条件都不弱与她，甚至比她漂亮，家境还优越。
众星捧月不见了，她不甘心。
好在她从小就知道该如何讨父母欢心，于是大学四年，她或主动或被动养了一池塘的鱼。
在这个过程中她不图钱，伤害过真心喜欢她的男孩子。同样那些压抑色欲装出彬彬有礼讨好她男人也让她恶心。
直到遇见谢必安，这个人第一次见面时跟她鱼塘里那些鱼没什么两样，可不知不觉间就换了模样。
喝酒耍赖逃酒占她便宜，说事后请吃夜宵转眼没了踪影，再之后她很不爽借助王辉再见面。
结果不管她怎么撩这人都不进鱼塘，反而时不时会一脸笑嘻嘻的想占她便宜，直到今晚说出那番话……
谢必安做的这一切像极了无赖痞子，按道理说比那些斯文败类还不如，可她却没有厌烦恶心的感觉。
哪怕今晚出言不逊，她也只是当时生气，现在反而思考起那是出言不逊还是坦诚。
为什么会这样呢？
或许是因为那混蛋相处起来在细节上对她有区别于讨好的照顾？
或许是因为每次耍流氓都很有分寸？
说起来，她从来没有那样被摁着头喝过酒呢，真是个流氓。
裴淼想着想着有些入神，俏丽白皙的脸蛋上居然泛起一丝粉嫩的红晕……
“明天下午我们学校大提琴演奏排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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