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聂小倩10
“黑山大王，见我？”林齐有些诧异，他与黑山大王素不相识，黑山大王怎么会知道他，还等了他很久？
“谭兄可知，黑山大王找我有何事？”
谭晋玄道：“林公子去了便知道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齐便已经明白，无论谭晋玄知道与否，他都不可能从谭晋玄口中得到答案，而且看谭晋玄的态度，这一趟他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索性他也有点疑惑，需要找黑山大王了解一下，也就并未拒绝。
但没想到还没到黑山，心中的疑惑就已经解开。
“什么？黑山大王就是传说中的黑山老妖！”
他竟穿到了《聊斋》！
林齐惊讶，黑山老妖这个称呼，他可太熟悉了。
蒲松龄大大的《聊斋》太有名了，即使曾经发生过一场席卷全球的文化灾难，无数典籍在那场浩劫中烟消云散，但这些耳熟能详的经典故事，还是口耳相传继承了下来，只不过浩劫持续时间太长，传承并不完整。
比如：他们知道有《聊斋》这本小说，却不知小说内容都有哪些。
比如：他们知道《聊斋》故事的主人公，却并不太清楚与之相关的故事。
再比如：他们知道有些故事出自《聊斋》，却并不清楚那些故事后人改编杜撰，还是《聊斋》中的原版故事。
而林齐知道的黑山老妖，就是后世根据《聊斋》传说中《黑山老妖》单元改编的一个影视形象。
电影刚一上映，黑山老妖英俊帅气的外表，高冷霸道的气质，妖身神心的胸怀，矢志不渝的忠贞爱情，天下与卿皆不负的情义两全，瞬间火遍大江南北，就连林齐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有病房就是实验室的宅男，也是如雷贯耳。
“黑山老妖乃黑山之王，我们尊其为黑山大王，也并不为过。”
对林齐的反应，谭晋玄并不意外。
黑山大王义薄云天，又是妖界少有的大妖，负责维护人妖两界的平衡，被黑白两道尊称一声：老妖。
因为本体是一座山，通体漆黑，不见光亮，又被称为：黑山老妖。
几千年下来，黑山老妖这个代号深入人心，但黑山老妖真正的名字，却鲜少有人知道。
正巧，他就是其中一个。
黑山老妖之所以那么及时的救下他，并非是巧合，而是时刻被放在心上。
几百年前，他的祖先曾救过受伤的黑山老妖，却并未收取报酬。
黑山老妖不想欠人情，便给了先祖一个不违背本心的承诺。
先祖并未拒绝，思索片刻之后，提出一个条件，要黑山老妖在他后世子孙遇到危险时出手相救。
几百年下来，对于这个承诺，他们并未当真，只当一个故事来看，却没想到黑山老妖一直记得。
若是没有这层关系在，他一个小小凡人，哪能得堂堂黑山大王为师？
说黑山大王义薄云天，名副其实。
说起拜黑山老妖为师，就不得不说一说他怎么怎么从一个凡人的魂魄，成为碧珠果之灵的了。
其实，他并不是真的成了碧珠果之灵，只是把自己当成碧珠果之灵，模仿碧珠果之灵行事罢了。
失足坠崖之前，他曾吃过一枚碧珠果，心神被碧珠果之灵所惑，以为自己回到了家中，不料跨进家门的那一步，竟是将自己送进了阎罗殿。
魂魄离体之时，吸引来了正值瓶颈期，急需魂魄突破的玉狐姥姥。
虽然被黑山老妖及时救下，但救得并不完整，仍有一魄落到玉狐姥姥手中。
玉狐姥姥不愿放弃到手的魂魄，但有黑山老妖之徒这一层身份在，玉狐姥姥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才有了玉狐姥姥身亡之后，魂魄归位，恢复本真，记忆复苏一事。
刚刚消化完这一切，就见到了疑似黑山大王一直在找的人，激动之下不慎暴露了气息，被正主发现。
他有些尴尬的走到林齐面前，说：“林公子，黑山大王等你很久了，请随我走一趟吧。”
但说出这句话之后，他又觉得自己语气太过生硬，不像是在请一个贵客，更像是在请一个犯人。
想到这点，谭晋玄有些懊恼，想开口弥补一下，却又不知该说点什么，很是不自在。
还好千狐山距离黑山不远，没多久就到了。
守门的小妖是知道谭晋玄的，见到林齐和宁采臣，只是例行盘问一番，就放二人进去了。
黑山老妖是个有情调的妖。
这一路走过来，看着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曲曲折折的回廊园湖，颇具情调的假山假水。
虽然处在没有光亮的黑山上，但并未觉得压抑沉闷，反而有另一种清新雅致之感。
林齐觉得，黑山老妖不应该是妖，而是一个被温婉的江南水乡浸透，带着诗情画意的才子佳人。
谭晋玄却对这一切习以为常，轻车熟路的带着林齐来到主院。
“师父，我回来了。”
“你莫叫，为师早就知道了。”
林齐闻声望过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青年正背对着他们，向湖中撒下最后一把鱼饲料。
起身转过来，林齐发现青年很高，大概有一米九以上，但身材很纤细，五官斯文俊秀，长的刚刚好，多一分显得粗犷，少一分则女气。
唯一不好的，就是皮肤白的过分，给人一种大病初愈的羸弱感，就连唇色都是一点浅浅的粉，没有正常人该有的红润。
林齐想，大概是黑山终年不见阳光的后遗症吧。
然后，就见黑山老妖笑了一下，看了看林齐和宁采臣，表情有些八卦，说：“小玄子，这两位是你小朋友？”
瞬间，什么不合适都消失了。
林齐沉默了片刻，默默的收回了刚才的话，扮猪吃老虎的臭妖怪，不要脸。
在他们那儿，小朋友是长辈用来称呼晚辈伴侣的。
虽然不知道黑山老妖有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但就此情此景，林齐敢用自己的人格打赌，绝对不是什么正经话。
“师父，你想多了。”谭晋玄忍不住黑线，语气有些咬牙切齿，“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再叫我小玄子了，不然我真的会急的。”
“知道了，小玄子。”黑山老妖无所谓的摆摆手，将视线放在林齐身上，“小玄子，还不给为师介绍一下这两位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眼前这小鬼有些古怪，明明身负滔天功德，却有一双传统好人不会有的眼睛，淡漠到将自己与世界割裂。
就面相来看，本该是天残地缺的存在，如今却是行走如常，与常人无异。
旁边那个小子，本该是金榜题名，进士加身的命格，注定有鬼妻三子，一生顺遂，平安到老。
可如今却是一团迷雾，命格完全被打乱，今后如何，没人知道，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古里古怪的年轻人，真是有趣。
他这个便宜徒弟运气也是够好的，刚恢复正常，就遇到这么两个一身谜团的人。
有趣。
又被自家师尊叫小玄子，灵智蒙昧时尚不觉得多难受，只是本能的不喜，如今恢复记忆，才知道原因是什么。
他们村里有个男孩儿进宫做了太监，名字就叫小玄子。
谭晋玄心中憋闷，正准备将林齐引荐给黑山老妖，不想林齐率先开了口。
“我姓林，单名一个齐字。”林齐抱拳道，又指了指旁边的宁采臣，“这位是我的声音，名叫宁采臣。”
宁采臣看着黑山老妖，拘束的笑了笑：“你好，我叫宁采臣。”
宁采臣话音一落，林齐接着说道：“听谭兄说，你想见我？”
“你真的是林齐？”
听到这个名字，黑山老妖褪掉嬉笑之色，换上严肃郑重的表情，显得高深莫测，千年老妖气派一览无余。
“如假包换。只是不知，我这个林齐，是否就是你要找的林齐。”
看着黑山老妖秒变的脸色，林齐不禁在心中感叹，该说不愧成名已久的千年大妖吗？
这气质，收放自如啊！
若一见面就是这姿态，他绝对不会将黑山老妖和书生联系起来。
“找你的另有其人，并非是我。”黑山老妖否认，“至于是不是你，也该问他，而非问我。”
“另有其人？是谁？”这下林齐是真好奇了，他在这个世界又没有认识的人，怎么会有人请动黑山老妖，只为找他？
“随我来便知道了。”黑山老妖转身就走，林齐没有犹豫，抬脚跟上。
忽然，突发奇想的问：“这么贸然的带我去，就不怕出事？”
至于会出什么事，那就不好说了。
会出事？
想到屋里的那个鬼东西，黑山老妖眼神有些奇怪：“就算要出事，也得它自己愿意才行。”
那玩意儿就是个祖宗，连照顾了它几千年的自己都没办法靠近，还指望一个对它怀有恶意的人能伤害到它？
这么有个性？
林齐有些惊讶，然后他就看到朱红色的供桌上，飘着一个光团儿，圆圆的，像个球。
不对，是一只胖嘟嘟的爪子，乍一看上去，像个圆圆的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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