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谈话
绿竹端了茶进来，见姑娘笑得很是开心，心里也高兴，福了身就退下了。
傅云黛想到母亲的生辰礼自己还不知道送什么，倒不如问问两人京城里有什么新奇玩意儿。
“你们可知，这京城里有什么好玩的物件吗？”
何长欢想了想，“听说城西那边开了个兵器铺，那里打造出来的匕首都很精巧，上面还嵌了珍珠和宝石呢！”
傅云黛笑笑，她怎么能送个匕首当母亲的生辰礼呢。
秦初韵问：“你是要送人的吧？”
傅云黛讶异，“你怎么知道？”
“猜的，”秦初韵眨眨眼，“真猜对了？”
傅云黛也不瞒着，“嗯，我阿娘生辰快到了，我正不知送什么好呢。”
何长欢心大，不太记得哪家夫人哪家姑娘的生辰，但秦初韵却是心思缜密的，“我记得姜夫人生辰不在今日呀？”
“是养育我长大的母亲。”傅云黛说道。
秦初韵点点头，“到底是养育之恩不能够忘的。”
说完也帮着想起来。
“要不你买了布匹怎么样，我知道这京城有一家布坊，里面有上好的云锦，怎么样？”秦初韵说道。
傅云黛摇摇头，她母亲素来喜欢素软缎，其他面料她都穿不惯的。
几个姑娘在屋里一起犯起难来。
突然，和长欢惊呼一声，“我记得有一种极罕见的珠子，晚上会发光的。”
听到这个，傅云黛眼睛亮起来，“那是什么？”
“是明月珠吧，”秦初韵也想起来，“那种珠子白天看着光滑漂亮，跟颗珍珠一样，但是比珍珠要大很多，到了晚上，就要亮起来，跟月亮一样，我小的时候看到过那些外邦人带过来，但太贵了，当时好像京城中也没有听到有哪家买了。”
傅云黛觉得有点可惜。
“不对啊，”何长欢说，“虽说没有人买过，但是我记得我阿兄说过，他以前见到毓王殿下戴过的。”
毓王殿下？沈宴珩？
莫名地，傅云黛有点期待。
“什么意思？说来听听。”秦初韵好奇，她是独女，没有兄长弟弟，家里每日出门与外界打交道的都是父亲，但是父亲又极少与他说一些家长里短，或者聊些什么八卦，听到何长欢与其兄长聊到这些，也不免好奇。
傅云黛也很想知道，专注地盯着她。
何长欢看到两人皆期待地盯着自己看，也是认真回想起来。
“是前几年的事了，当时我爹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好端端地让我学什么绣花，连晚上也不放过我，还让我阿兄监督我，我就在那烛台下穿那个针，当时我就抱怨了一句我早晚得瞎了，我阿兄就说，他曾经见到过一种会发光的珠子，晚上亮起来能把屋子照得跟白天一样。”
“那和毓王殿下有什么关系呀？”秦初韵问道。
何长欢又说，“我阿兄说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是毓王殿下还在京城的时候，我阿兄曾经和我爹一起进宫面圣，当时晚上出的宫，就看到了毓王殿下，他腰间就系着那个明月珠，好像是用什么绳子打成个什么网，然后把珠子装在里面了，跟戴玉佩似的。”
她这么说，傅云黛和秦初韵就都懂了，有些富贵人家的女儿有时候得了颗什么珠子，个头太大，做成耳坠簪子都不合适，又不想在上面钻孔破坏了它，就会拿坚实好看的绳子编成个镂空网兜，将珠子装在里面，有用丝绦穿过网兜，这样就可以把那颗珠子像禁步或是玉佩一般戴在身上出门去。
秦初韵听完“哎”了一声。
何长欢问道，“怎么了？”
“这珠子若真是毓王殿下的，那阿黛怎么能拿到，还是得重新想个东西当生辰礼。”
傅云黛心里却有了思量，道：“没事，离我母亲生辰还有好久，我慢慢想。”
几人又聊起来，说到选妃宴，秦初韵却是不忍心一般看了傅云黛一眼。
傅云黛笑笑，“初韵有什么事，不妨直接说出来？”
她自小是被傅家人宠着长大，虽不说是千娇万宠的，但也算是无忧无虑，对这种怜悯的眼神最是不习惯。
秦初韵拉了她的手，“我是觉得你太难了。”
秦初韵自小在京城长大，每天又与这些官家小姐打招呼最多，人前笑嘻嘻，说不定哪天就从背后给你一刀，所以她才从不与那些姑娘交好，而第一面见到傅云黛，便想与其交友，她自然是知道姜家打的是什么主意。
“怎么会，”傅云黛却是一脸淡然，“你又不曾知道我往前过的是什么日子，我进姜府之后又知道了些什么事情，日子有得惬意地过，就得有些难处，过得太顺遂了也是不好，更何况世事难料，你瞧前些日子还没什么消息，昨日便成了阖家赴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不用为我担心。”
一番话把秦初韵惊到了，“你，都知晓吗？”
傅云黛点点头。
“那你还在姜家带着做甚，”秦初韵压低了声音，“你不如干脆与姜家断了关系，回到从前的家，听你刚刚的话，想必你养父母对你也是极好的。”
傅云黛又摇摇头，“他们接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怎么可能让我轻易地走，若是他们真将我推出去了，被今上选中，我若离开，那便是抗旨，到时候，就不仅是我，就连我父亲母亲也会受牵连的，既然这样，我还不如在这里好好待着，每天跟她们嘻嘻笑笑，当什么也不知道。”
说到这，傅云黛狡黠一笑，“他们还不知道我已经知晓他们的打算了。”
秦初韵更是吃惊，她原本在宴会上见傅云黛弹得一手好琴，已经是欣赏至极，没想到她还这般看得开，而且，在姜家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就已经把人家的秉性打算摸得清清楚楚，这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何长欢原本被两人的话搞得一头雾水，可是仔细听下来，她也懂了，面带怒气，“他们接你回来就是，就是为了把你推火坑里啊！”
这话有点不妥，但不无道理。
傅云黛可能不知道皇家的事情，可是她们两个可是在京城长大，怎么会不知晓皇家的粗粗细细。
一些个没有受圣宠的不说，五皇子康王沈其彦，是当下最受圣宠，也是极有可能被立为太子的，可传言他仅是通房就有十来个，好色□□，哪家真正爱女儿的敢把女儿嫁过去，还有六皇子宁王沈远霖，从小胆子便小得跟老鼠似的，到现在连马都不会骑，九皇子毓王倒是个长得好的，表面看着温润如玉，可京城人惯是会装，他又不久在京城，谁知道他真是样子是什么，就算不说这个，就凭他不祥的名号，也没人敢轻易与他接触了，还有十二皇子，安王，他倒是个喜欢黏着毓王的，可他玩心也是最大的，这些个人，怎堪托付？
傅云黛见两人满脸的气愤与担忧，“哎哟，我自己都不担心，你们担心什么呀。”
两人皆是愣了一会。
秦初韵倒是相信了傅云黛根本不担心，听到傅云黛的话后，她觉得傅云黛是有自己主意的，在这种羊入虎口的时刻，她也还能淡定自若，确实是少见的。
何长欢却是撇撇嘴，“要是你被欺负了，你就让人到将军府找我，我帮你打回去！”
“好。”傅云黛笑着应道。
两人走后没多久，傅云黛就被老夫人请过去了。
“祖母慈安，不知祖母找孙女过来有什么事？”傅云黛微微躬身，一脸小女孩不谙世事的样子。
王素棠很满意，之前她看傅云黛实在规矩，还让姜品昊再去查了查，传来的消息还是同之前一样，就是养在商户家的女儿，只不过家里老爷夫人很是疼爱她，也教导她不少东西，因而听说她在宴会上弹得一手好琴时，也不再怀疑。
“坐吧，找你过来就是想跟你说说话，都是一家人，别拘着。”
“是。”傅云黛便坐下了。
王素棠找她过来的原因，她多多少少也猜到了，此前她在公主宴结交何长欢，老夫人是不满意的，他们两家，一文一武，来往过多，便要遭皇帝猜忌，但这次上门来找自己的不一样，除了何长欢，还有秦初韵。
秦初韵可是尚书独女，交好秦初韵这个尚书女儿，可会给她的父亲姜品昊带来多少的好处。
“你倒是个好运的，”王素棠喝了口茶，“那秦家姑娘不是个喜欢与人交好的性子，可见你一面后，倒是都到家里找你谈话来了。”
“秦姑娘性子好，或许是路过，想起有孙女这么一号人，才进来看看。”
“嗯，怎么说这秦姑娘能与你交好也是极好的，碰巧你在京城也没什么认识的姑娘，你便多与秦家姑娘走动走动吧。”
半句话不提何长欢，傅云黛懒得跟她在这此，应了声好，也不主动提起什么话题，就在那坐着。
王素棠轻哼了一声，“没事就先回去吧。”
傅云黛恨不得现在立马飞回自己院子，闻言站了起来，行礼告退。
王素棠看着她走远的身影，冷冷道，“竟是个不懂得讲话的。”
曹嬷嬷在一旁不敢说话，她总觉得，这五姑娘看着安安静静，规矩守礼，但是与家里的几位姑娘相比，却有那么些不同，具体哪里不同，她又说不上来。
傅云黛回到听雨阁，斜靠着贵妃椅，整个人懒洋洋地歪着。
绿竹见其无聊，问，“姑娘要不要喝绿豆汤，奴婢去给您煮碗过来？”
傅云黛摇摇头，她在想明月珠的事，这东西她确实感兴趣，用来做母亲的生辰礼，母亲肯定也喜欢。
只是这东西，何长欢也说了，大概只有毓王有了。
自己去找沈宴珩要？
好像不太行，人家也不能就这么给你啊。
可傅云黛转念一想，她和沈宴珩也算是相识了吧，怎么着也可以试一试吧。
想到这，傅云黛高兴起来，又想到，不然自己就用买的好了，跟他买，多少银子自己都出得起的呀。
傅云黛一合掌，绿竹吓了一跳，转头就看见自家姑娘笑得跟朵花一样，“姑娘想到什么啦这么高兴？”
“没事，你去帮我煮碗绿豆汤来吧。”傅云黛笑道。
这是想到什么开心事了，刚刚还不喝，现在就要喝了，绿竹心里想着，但看到姑娘高兴，她也就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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