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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嫂嫂


傅景玉给傅云黛把脉完,林若华紧张地看着他。

        不怪她这样紧张,傅云黛往年生起病来都是卧床好几日。

        只是傅云黛自我感觉倒还好,今年夏日的病倒不像往年那般的重,但这不妨碍傅云黛努力给自家二哥哥使眼色,话轻点说,别让母亲担心。

        傅景玉收回手,显然接收到她的意思,“阿柔身子比起去年倒是好了许多。”

        “真的吗?”林若华有点不信,傅云黛毕竟从南州搬到了临京,且不说本来身子就弱,寻常女子受这一路颠簸都要不舒服的。

        “真的,”傅景玉再一次点头,“前段时间是病了一回,但现下我把着这脉,倒也是脉象平稳,这几日莫劳累,想来这个夏日不会再病。”

        听到这,林若华才放下心,拉着傅云黛的手连声说好。

        “啊娘不要担心了,您不相信谁都该相信二哥哥才是。”傅云黛说道。

        “你让为娘如何放得下心,”林若华脸色瞬间严肃起来,问傅云黛,“你老实跟阿娘说,你在姜家过的,到底如何?”

        傅云黛心下一惊,转眼立马明白了,看来爹爹和阿娘是让人去查了,又或是已经得知了那道圣旨。

        “阿娘。”

        “好了,阿娘都知道了,”林若华打断她,狠狠忍住了才没有再落下泪来,“阿柔啊,你,你怎么就这样难呢?”

        “不难的阿娘,虽然姜家对我不怀好意,但日常我住在姜府,亦是没什么人为难我的,我该干嘛就干嘛,也没受多大的委屈。”傅云黛说着,冲绿竹使眼色。

        绿竹连忙说道,“夫人,姑娘在姜家确实没受什么委屈,跟以前在南州差不多,甚至姑娘现在溜出门的次数也减少了,或许是因为这个,姑娘今年身子才好了许多呢。”

        傅云黛冲绿竹眨眼表示赞赏。

        傅清润也说道:“阿柔也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你也不用太紧张了。”

        “对啊阿娘,您不用担心的。”

        “那你说,这今上都已经给你赐婚了,你这下半辈子就这么被定了?”林若华内心实在很难过,自己一直以来都把傅云黛当掌上明珠一般,捧在手心怕碎,含在嘴里怕化,她原本想将傅云黛养到十七八岁再议亲,所以往前在南州时就算有男子邀傅云黛赴宴,都会被她回绝。

        傅云黛的亲身父亲来寻她回来这件事是在她意料之外的,可亲生父亲寻她回来是为了利用她更是不曾想到的,而现在,傅云黛甚至还未及笄,婚事就已经被定下了,林若华一想到那个什么皇子傅云黛可能还不认识,以后嫁过去可要怎么办?

        傅清润听到这话也是皱起眉,毕竟他亦是很想知道女儿的意思。

        傅云黛自然知道母亲在想什么,这个话题突然被母亲提起来,她突然怔住了,沈宴珩昨夜里说的话又在她脑海里响起。

        “阿柔?”

        “啊,”傅云黛回过神,“怎么了?”

        林若华又紧张起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没有没有,”傅云黛摇摇头,“我没事,赐婚嘛,这,这不是还没定婚期呢嘛?船到桥头自然直。”

        “怎么可能直,今上赐婚,那是万万不能违背的,那个什么毓王殿下……”

        “诶,阿娘,你和爹爹还要二哥哥,大嫂嫂赶了几天路才到,先休息一会吧。”说着,傅云黛就挽着林若华的手臂,把刘伯叫了过来,“房间屋子都准备好了吗?”

        “已经打扫出来了,姑娘。”

        “好,”傅云黛说道,“阿娘和爹爹先去休息一会吧,你们才到,就先歇一会吧,二哥哥和嫂嫂也休息一下再说嘛。”

        林若华作为一个母亲,直觉这样的傅云黛很是不对劲,但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钟秋宛则是嘴角微翘了起来。

        好不容易把人都安顿了好,傅云黛就被钟秋宛留在自己院里了。

        “怎么啦嫂嫂?”傅云黛和钟秋宛之间关系也很好,钟秋宛更是一直把她当妹妹对待。

        “坐下先,嫂嫂许久没见你了,想和你聊会天。”钟秋宛生得一副温婉样子,但做事却是一派雷厉风行的样子。

        傅云黛有种心虚的感觉,等着钟秋宛也坐下,她才慢慢坐下,“聊什么呀?”

        “没什么啊,”钟秋宛冲了壶茶,给傅云黛倒了一杯,“我记得以前在南州,有个姓贺的小公子好像对你很有意思。”

        傅云黛被钟秋宛这一个问题问懵了,“嫂嫂怎么突然这么问?”

        “嗯,嫂嫂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什么事呀?”

        “你不知道,我小的时候曾经听到过邻村的一个事件,”钟秋宛喝了口茶,“说是有一户农家的姑娘,被当地乡绅强取豪夺,不日就要纳那女子为妾,那女子因为有心上人,死活不肯嫁,竟然在某日夜里点火烧了自己屋子,那火烧了整整一夜,白天人们从那废墟里只捡到几根烧焦的骨头,所有人都以为那女子已经死在那大火之中,那乡绅也就没有办法,可是后来,竟然有人在别的地方看到那个姑娘,与她心上人一起生活。”

        “啊?”傅云黛有被这个事情震惊到,“那那个姑娘,倒也是聪明,想到用这个方法脱身,只是那骨头是怎么一回事?”

        钟秋宛轻笑了一声,“当年有人去问那个被请过去的仵作,听说是那姑娘穷尽家产收买了那仵作,废墟里头搜出来的,是狗的骨头。”

        傅云黛这下被震惊到说不出话,可还是稳下心神,嫂嫂必定不会无缘无故给自己讲这样听起来甚至有些离经叛道的事,“嫂嫂你讲这个是什么意思呀?”

        “嗯,虽然这个寓意很不好,但如果阿娘知道的话,或许真的会筹划一番呢。”钟秋宛说道。

        傅云黛更加不解。

        “圣旨呢,肯定是不能抗旨的了,但若是发生一些意外……”钟秋宛若有所指,“小妹,如果你真的不想就这样嫁了出去,那家里就能设一场局,让你金蝉脱壳,回到南州,到时候,无论是什么贺公子还是何公子,只要对你有意,就都由你挑。”

        傅云黛这下全明白了,“嫂嫂,我……我……”

        “我倒是觉得这样很不错,”钟秋宛说着就要起身,“我去找母亲聊一聊好了。”

        “诶,不行。”傅云黛按住钟秋宛,“不行的嫂嫂。”

        钟秋宛面带笑意,“怎么不行了?”

        看到钟秋宛脸上的笑意,傅云黛后知后觉,钟秋宛定是发现了什么,她撒着娇,“嫂嫂。”

        “诶,”钟秋宛脸上笑意更浓了,“怎么着,要跟嫂嫂我说说吗?”

        “没什么好说的。”傅云黛低着头。

        “真的?那我找母亲去了。”

        “诶,嫂嫂,”傅云黛再一次拦住,“我没什么要说的嘛。”

        “我可记得那贺家小公子来找你几次,你就知晓了人家的小心思,当下立断,就不再答应他一起出去玩,你这样的果断,怎么刚刚母亲一提到那毓王殿下,你就避而不谈的,还把父亲母亲都支开了去。”

        见小心思都被嫂嫂看穿,傅云黛有点不好意思,她突然想起什么,“嫂嫂,我问你,我大哥哥当时向你提亲,你怎么就答应了呀?”

        钟秋宛笑起来,“傻姑娘,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哥哥呀。”

        “喜欢?”得到这个答案的傅云黛并不意外,但还是问道:“那怎么样算喜欢啊?”

        “亏你那么聪明,这也想不明白么?”钟秋宛说道,“你大哥哥长得俊俏,性子也好,这一看就是个可以过日子的人。”

        傅云黛心里想着沈宴珩,他长得确确实实是好看的,性格嘛,傅云黛想到那次他送来的药,可是那也是他掐出来的伤,但自己那次跌进他府里,也是他收留的自己,可是后面在弘法寺,他也调戏了自己。

        傅云黛没注意到钟秋宛正看着她,钟秋宛看着她脸上变化的神色,借着喝水的动作遮掩嘴角的笑意。

        看来是家有小女初长成。

        “那毓王殿下生得好看吗?”钟秋宛突然出声问道。

        傅云黛想也没想就回答,“好看的。”

        回过神,钟秋宛已经笑出声了,“哎呀,看来今上的圣旨,是正中某人心意了。”

        正中某人心意,傅云黛突然生出一个念头,这圣旨不会是沈宴珩去求的吧。

        这念头刚生出,就被傅云黛自己否定了,若这是沈宴珩去求的圣旨,那他在宫宴结束后就不会来找自己说那些话了,这道圣旨亦是出乎他意料的。

        可他却在这道圣旨颁布之后来跟自己说那些话,他说他喜欢自己。

        傅云黛彷佛在这一刻才真正彻底消化了沈宴珩说了什么,她好像从昨晚缓到现在,突然之间豁然开朗。

        他说无论自己往后遇到任何难处,都可以去找他,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不知道今上会把自己赐给谁,他只能作出这样的承诺。

        可是今上将圣旨颁布之后,他来找自己,他说他心悦自己,他说不要有负担,他要娶她。

        傅云黛猛地站起来,她在这一刻,无比想要见沈宴珩一面。

        可是马上她又冷静下来,见他做什么呢,自己要说什么?自己也喜欢他吗?

        傅云黛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钟秋宛看着她时阴时晴的脸色,拉着她的手坐下,“阿柔,感情这些事对你来说或许还小,但是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跟着自己的心走,你喜欢那位毓王殿下,是吗?”

        傅云黛身形颤了一下,“嫂嫂怎么会这样认为?您都没见过他。”

        “你喜不喜欢他是你的事,我见他作甚,”钟秋宛点了下她眉心,“我看你就知道了。”

        “怎么……看的?”

        钟秋宛“哎”了一声,“方才母亲才提了一嘴毓王殿下的名号,你就匆匆打断了,这不是不好意思么?”

        傅云黛无力反驳,钟秋宛又接着说:“你若是对人家毫无想法,怎么连话都不敢跟母亲聊一聊,分明是你内心在想着什么呢?”

        “那我就不能是为了不让阿娘担心才岔开话题的吗?”

        “啊,”钟秋宛出声,“既然如此,那我还是去同母亲商量一下金蝉脱壳的法子吧,想来母亲肯定乐意听。”

        这次钟秋宛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又一次被傅云黛按住了。

        小姑娘长得美,现下因事蹙眉,倒显得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

        钟秋宛就不忍心再逗她了,“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喜欢那毓王殿下的虽然看上去你自己还不清楚。”

        两姑嫂感情向来是好的,傅云黛也不再扭捏,问道:“我要是真喜欢他,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嘛?”

        “终于肯承认啦?”钟秋宛笑眯眯问道,“如果那毓王殿下不娶你,娶了旁人,你怎么想?”

        娶了旁人,傅云黛想了一圈,没想出来他会娶什么人。

        “他,他不会娶别人的。”

        “这般向着他,还不承认动心了?”

        傅云黛一阵害羞,敷衍了钟秋宛几句就想走,钟秋宛哪里看不出来,“阿柔,咱们全家是最疼你的,若你真的不喜欢那毓王殿下,我们就商量着把你套出来,从此不再来临京,以我们家的财力,这件事绝对可以办好,不会有人知道,可你若是喜欢那毓王殿下,那今上这道圣旨就是最好的东风。”

        都说行商的最是狡猾,果不其然,嫂嫂一下子明了得当把两条路都给自己铺好,就等着自己选了。

        傅云黛看着天色晚了,匆匆回了姜府。

        可晚间洗漱睡下后,她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沈宴珩那边,福伯第一次看到殿下这样看重府中产业,像是要把库房的所有东西都清点一番一般,亲力亲为。

        沈宴珩手里拿着一个匣子,里面是今日自己挑选出来的东西,金填玉簪,祥云步摇,颤枝珍珠排簪和好几对耳坠。

        他把匣子给了敛秋,“明日把这个给傅姑娘送去。”

        他看着福伯呈上来的府里这么些年的账本,冷声说道:“看来本王得先去讨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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