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上门
卫风是在路上碰到何长明才抓到那人的，而何长明正送着姜月冰回家。
两人走到前厅，见没人了才问了府里小厮，这才知晓人都回了家。
姜月冰在彭府门口没见到姜家的马车，何长明便领她上了自己的马车。
姜月冰原还想着推脱，自己走回去便好，谁知何长明跟土匪似的说道：“你若是拒绝，我便抱你上去了。”
姜月冰震惊地看着他，见他虽是面上带笑但语气不假，便微微颔首道谢，跟着他走向马车。
马车上，何长明看着拘谨的姜月冰，有想到方才她跌落在地拉着自己袖子求救的场景，心中不禁生起一丝心悸。
他略微思索了一会，开口道：“今日这事，是你三姐姐所为。”
“什么？”姜月冰有些惊讶，她知晓三姐姐一向对五妹妹抱有嫉妒的心思，可三姐姐怎么会选在彭府下手呢。
“五妹妹可好？”
何长明一愣，他倒是没想到姜月冰不问姜月彤，反倒问上毓王妃了。
何长明不知晓的是，姜月冰在姜家向来算是个透明人，姜月彤是时常讽刺她没了生母，而姜月霓作为嫡女，对她更是看不上眼，也只有傅云黛来了之后，把她看在眼中，还时常与她说话。
对于高宅内院里的事，姜月冰要比何长明了解得多得多，他是嫡长子，又是人人敬仰的小将军，是不会知晓自己的处境的，她们二人，一个是生长在阳光下的参天大树，另一个，不过是宅院里头一颗若有似无的杂花罢了。
何长明点点头，“毓王妃没事，她逃了出去，只是你那三姐姐今日怕是要遭大祸了。”
敢陷害她傅云黛，沈宴珩这回不把她扒层皮，何长明自然不信。
姜月冰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今日多谢何小将军了。”
“你知晓今日之事不止是你三姐姐谋划的？是吧？”何长明突然问道。
姜月冰抬头看了他一眼，“月冰愚昧，此事我不知晓。”
她怎么会猜不到，姜月彤姓姜又不是姓彭，她怎么会将彭府摸得那么清楚，且近几日来，姜月彤时常出门的事全府都知道，姜月冰有一次出门买东西时还见着姜月彤正是和彭明棠一起。
今日之事，大概是二人联手谋划，只是姜月冰不明白，为何彭明棠要谋害傅云黛就是了。
马车到了姜府，姜月冰又道了声谢，就要下车，谁知何长明叫住她，“四姑娘，上次的花灯还在吗？”
姜月冰怔了一下，才想起他在说什么，那兔子花灯，现在还在她房里放着呢，那是她有记忆以来，唯一一件旁人不是出于目的而送给自己的东西。
“花灯……丢了，多谢小将军了，月冰告辞。”
面对何长明一句一句的发问，姜月冰恨不得马上回到自己院子里，她实在不知该怎样单独面对这样一个身居高位的男子。
姜月冰下了马车，就要往府里走，何长明撩起车帘，又叫住她，“你手上的伤没事吧？”
姜月冰手上的伤是被人砸晕后倒在地上磕到的，因着她醒来后看到何长明时又摔倒了，伤口撕裂了一块，但这一路她都忍得极好，何长明亦是等她下了车才想起来她手上有伤。
姜月冰忙把手藏到身后，“不碍事，多谢小将军，告辞。”
说完这话，她像是怕又被何长明叫住一般，头也不回就往姜府里去了。
何长明看着她逃也一般的背影，不禁发问，“我有那么可怕吗？”且短短的一段路，她整整说了三次多谢。
何长明看着她进了姜府，这才放下车帘，吩咐车夫离开。
——
郎中把完脉之后对沈宴珩说道：“殿下，王妃娘娘是受了惊吓，这才吓出了病。”
沈宴珩伸手把被子掖到傅云黛脖子下，又摸着她的手不似方才那般冰凉，才微微放下心，吩咐绿竹进来伺候，自己转身便出了府。
姜府里头一片混乱，周秀溪哭着喊着让人去请姜品昊，姜月霓虽心底震惊与厌恶，但还是努力保持着风度，扶着母亲，又让人把姜月彤弄醒，而姜月冰则是垂着头站在一旁，她手上的伤还未处理，但她不敢回院子去，只得和她们母女一起等着。
姜品昊终于来了，看着满脸泪痕的周秀溪还有一旁刚刚醒来衣衫不整的姜月彤，他不悦地皱着眉，“这又是做什么？主母每个主母样，姑娘没有个姑娘样，这是要败坏我姜家的门风吗？”
“大人啊，你今日若不做主把这小贱种给处理了，我们家的家风可真的是要败坏了。”周秀溪指着姜月彤哭道。
姜品昊皱着眉，“怎么回事，月霓你来说。”
姜月霓看了姜月彤一眼，罕见地没有顺从父亲的话，“父亲，女儿说不出口，您还是让她姜月彤自己说吧。”
姜月彤此时已经清醒过来，她想到姜月黛把她打晕的场景，新生怒火，“父亲，女儿什么也没做，女儿是冤枉的。”
“冤枉？”门口传来一声怒喊，几人循声望去，彭越正带着一个男子进来，“姜品昊，你真是会教女儿啊。”
说着他将那男子摔到地上，“你说明白，今日之事是怎么回事。”
那男子哭诉着，“两位大人，小人冤枉，这都是姜姑娘的谋划，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
姜品昊这下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彭越：“怎么一回事？今日我家设宴，而你的女儿为了谋害毓王妃，串通此人在我府中设计，若不是毓王殿下，你们家现在犯的就是谋害皇亲的罪名。”
彭越在沈宴珩离开后厉声询问了彭明棠一番，这才知晓彭明棠对沈宴珩的心思，且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情，他又想到方才沈宴珩对王妃的态度，想来若是自己不处理得当，怕是要被毓王殿下盯上，是以他趁着姜品昊还没反应过来，立马带着人到姜府，先反咬一口。
彭越将事情前后说了个遍，只是将彭明棠摘了出去。
姜品昊一张老脸红了又红，竟不顾脸面将茶杯摔在姜月彤身上。
彭越的这一番说法，只字不提彭明棠，姜月彤这下也反应过来了，毓王是护着那姜月黛的，而彭越是要护着他女儿，但自己的父亲是绝不会护着自己，甚至极有可能为着家里脸面将自己送出去，况且姜月霓婚事在即，若这件事全落在自己头上，自己定是要被整个姜家抛弃的。
这件事明明是她彭明棠怂恿自己去做，绝不能让她给摘清白了。
她连忙跪起来，“父亲，父亲为女儿做主，这件事不是女儿一个人做的，那是彭府，女儿根本不熟悉，这件事，就是彭明棠她筹划的，要怪罪下来，她们彭家也有罪，父亲，你帮帮女儿。”
姜品昊一听，亦是觉得有理，自己家的女儿怎么可能对旁人府上那么了解，还在那边做局，自己倒是一时糊涂了。
“彭越，你我都是在朝廷上的，这件事究竟是怎样一个来龙去脉，你家到底有无干预，不要以为我还不知就可将你自家摘得一干二净。”
彭越也有点心虚，姜品昊怎么说也是毓王妃的亲生父亲，毓王会不会网开一面且不说，反正这事绝不能只有自己家受损，“姜品昊，你女儿已经承认了，这件事情她有插手，那就是她谋划皇亲，不仅如此，毓王妃更是她的妹妹，她还是谋害手足，若我不曾不错，你家大姑娘下个月就该出嫁了吧，在这个关头，你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若包庇，莫说婆家，关是毓王那边，你就应对不了吧。”
这话让姜品昊心头一紧，想到此前毓王来要的那嫁妆银子，还有自己大女儿确实是要出嫁了。
姜品昊张嘴还要说什么，彭越已经起身，丢下那男子，头也不回就走了。
周秀溪见彭越已走，一口气喘不上来，整个人往后倒，竟晕了过去。
姜月霓泪眼婆娑，忙一边让人去请郎中，又对着姜品昊说道：“父亲若是想让女儿嫁不出去，就尽管让三妹妹留在家里好了。”
姜月彤见场面混作一团，还想求情，姜品昊已经发话，“把三姑娘送回院子，没有问道允许，不准让她出来，若是她跑了，我都把你们都发卖了。”
彭越那边回到彭府，就有人忙不迭地上前，“大人，毓王殿下来了。”
彭越心一惊，忙往前厅过去，只见彭夫人和彭明棠皆是跪着。
“殿下这是何意？”
沈宴珩首座其上，“彭大人这是在与本王装傻么？你说本王来做什么？”
彭越两眼一转，“殿下，下官已将那男子一并送去姜府，正巧看见姜侍郎正处理那三姑娘，殿下不妨……”
“不妨什么，让本王去姜府看吗？你是觉得本王好骗，还是觉得你们彭家此次可以逃过一劫？”沈宴珩喝道，“彭明棠设计陷害本王王妃，若不是她，姜月彤能在你彭府布这么大的局，还是在宴会之上，彭姑娘是觉得自己可以一手遮天还是觉得彭府可以力保你。”
“殿下，您怎么能……”彭明棠正要说什么，就被彭越止住，“殿下，明棠一时愚昧，才做了蠢事，还望殿下看在王妃未曾受害的份上，饶过她一次，若是殿下肯高抬贵手，下官愿意帮您作证当年之事。”
沈宴珩淡淡扫了彭越一眼，他这次确实还不想让彭明棠死，只不过是过来警告一下，他要等到沈其彦漏出马脚，再一举将当年之事说出，把周彭两家一网打尽，而彭越这般说辞，倒是意外之喜。
“彭大人此话当真？”
“当真，如我今日同殿下所言，当年之事是姜周两家所为，下官知晓内情，自是不能放任凶手继续逍遥的。”
就算到现在，他还不忘将罪名安在姜家上。
沈宴珩应了彭越，又道：“饶你家一次不代表本王息怒了，至少接下来，本王不想在临京城看见彭明棠。”
彭明棠又跪坐径直跌坐地上，面上竟是不可置信，“殿下……”
彭越忙道：“殿下放心，下官一定让小女待在家里，不再惹事。”
沈宴珩出了彭府，又吩咐卫风去给姜府带话。
姜品昊原本就在家中坐立难安，还在想着要不要往毓王妃走一遭，就有下人来报说毓王的人上门了。
卫风：“姜大人，殿下说了，陷害王妃的人最好不要出现，否则的话，殿下不能保证明日上奏的折子里头会不会有姜大人的某些行为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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