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嘤嘤上镜
直播开启，为了避免凛冬星士兵们意外上镜，暮飞事先把他们赶回自己的营地。
吴末曦没洗掉手上的泥土，他认为这样看起来有浓厚的乡土气息。
直播，又不是吃播，根本不必局限在做饭吃饭上。
听暮飞的描述，凛冬星上常年被冰雪覆盖，城市中到处是冷酷的石头和金属，城外是千篇一律的苍茫原野，城间列车网穿梭在冰原上，入眼处只有黑白灰三种色彩。
凛冬星主星球上根本就没什么可看的景观，绿树红花都是附近几颗小行星上才有的玩意儿。
贵族和富商们可以到拥有各种不同气候的小行星上去度假，而平民就只能日复一日地生活在冰天雪地里，忙碌而枯燥，像一只只爬行在荒漠中的沙行蚁。
主星周围环伺着不少小行星，他们脚下的这个是唯一一个没有游客涉足的地方。
神秘而恐怖的历史和短暂的开放期劝退了所有想染指它的人。
据观察，直播观众群体大多数都是平民，所以，为什么不能做一个旅游主播呢？
吴末曦没对中校斐利透露这个计划，还是那句话——他有自己的打算。
由于这次直播是临时发起的，最开始的时候，只有少量几名观众。
【不是说休息一天吗？晨曦很勤快呢！】
“biling——”
【妈妈说，勤劳的人长大后可以喝到高级身体素！】
“biling——”
吴末曦一直很喜欢这个充满新希望的称呼，他提醒：“小朋友不要给主播投币哦！”
【我不是小朋友了，我已经八岁了！】
“哦？那八岁的大朋友，你今天的作业写完了吗？”
【哼！今天是周末，不用写作业！】
直播间沉默了几秒，爆发出笑声。
【可恶！为什么这么好笑！我明明是来享受美食的！】
【哈哈哈，这是我看过的第一个劝观众不要投币的主播！良心！】
【小朋友，报个地址，哥哥给你邮寄一瓶高级身体素，让你身体棒棒长高高！】
……
拖拖拉拉闲聊几句之后，观众人数渐渐攀升，吴末曦看了一眼数字：680。
还可以，增速很快。
他拍拍手，拉回观众的注意力。
“整天吃鱼，腻了没？”
【腻了！】
【没腻！】
弹幕上同时响起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眼看就要吵起来，让吴末曦头皮发炸。
要在平时遇到这种情况，他会毫不犹豫关掉音量做自己的事，但今天他要介绍新产品，需要跟观众互动。
越热闹越好。
淡定张开十指对着镜头，让观众看到他满手的泥土：“今天，我们吃点新鲜蔬菜。”
直播间立刻安静下来，在看清楚他手上是什么东西的时候，纷纷——
【噫——好脏啊！】
【之前晨曦剖鱼的时候你们也那么说，最后喊“真香”不是喊得比谁都大声？】
【报告！我能证明泥土不好吃，而且吃了会挨爸爸揍，晨曦你不要想不开！】
“羡慕你还有爸爸揍。”吴末曦半真半假地开了句玩笑，“不是要吃土，我们今天要做的食物是从土里长出来的，我刚刚才把它们处理好，还没来得及清洗。”
说着，他指了指地上被拢到一起的“草”：“这叫韭菜，含有丰富的维生素和纤维素，可以预防很多疾病……”
【预防疾病？生病不需要吃药么？】
嗯……
吴末曦决定跳过这个容易产生分歧的玄学问题，专注美食。
“现在，我们需要去湖边把它洗一下。”
吴末曦抱着一捆韭菜往河边走，淡紫色的穹顶之下，他的发丝更加黑亮，衬得脖颈雪白，背影被微微晃动的镜头拉得瘦长。
【哇哇哇，好美啊！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湖哎？那是真正的湖？好大——】
小行星的傍晚，天空是紫色的，间或有一丝金色光芒从天空的裂隙中射进来，在湖面上投映出浅浅的薄金。
微风漾动湖水涌向湖边，能量到达顶峰后再退下去，雪白的浪花一次次亲吻过沙滩上那双白皙优雅的脚。
他们的晨曦赤足蹲在湖边洗菜，表情恬静而专注，在略微晦暗的光线中，眼神显得异常明亮，像是缀着一整条星河。
直播间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寂，有人在看远处黑暗绵延的山峦，有人在看那个形单影只却不显得突兀的人。
天高地广，他微微前倾的身影跟充满原始野性的山峰融为一体，自然而和谐。
这是从来不敢奢望的绝美景象，他们恨不得正身处此情此境的人是自己。
几分钟后，他们就不希望了。
所有人都看到，湖中心鼓起一个大包，一个庞然大物劈开水面，猩红的眼珠死死盯着湖边那个瘦削的地球人。
弹幕哗然。
【晨曦，快跑！有怪物！】
【哇哇哇那是什么，吓死宝宝了——】
【快报警啊！不对，报警没用……晨曦，快离开水边，我在童话书里看过，那是水怪！】
被弹幕吵到耳朵的吴末曦抬起头，轻快地喊了一声：“嘤嘤？”
声音不大，却瞬间终止了弹幕的聒噪。
“嘤——”
巨大的水怪听到好朋友的召唤，愉快地扭动身体凑到岸边，像以往一样，把大脑袋往沙地上一搁，软趴趴躺平，求摸摸。
在所有人的震惊目光中，吴末曦甩掉手上的水珠，碰了碰大水怪的触须。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朋友，嘤嘤！”
嘤嘤不知道他在对谁说话，但是“好朋友”三个字让他很开心，他发出一声悠长的嘶叫，转向早就本能退出八百米的暮飞，又叫了一声。
它以为吴末曦是在对那个人说话。
【好，好朋友？】
【地球人好厉害，能跟水怪交朋友！】
【不是错觉，镜头好像忽然拉远了？凑近点啊喂！镜头后面的直播助手敬业点好吗？让我好好欣赏水怪的样子！】
被指责的暮飞伸出试探的脚脚，委屈巴巴，颤颤巍巍，一点点朝刚才站着的位置挪动，全程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好大的水怪！
卧槽地球人还是人么……的确不是，他是外星人！
不愧是外星人，骑着大怪物满天飞也就算了，连水怪也是可以随便rua的？
怪物舒服地在吴末曦手底下吐泡泡，弹幕兴奋得嗷嗷叫，只有暮飞队长才是这场直播的唯一受害者！
呜呜呜……
“嘤——”
嘤嘤发出撒娇一样的叫声，被rua得开心了，还用触须回碰一下吴末曦的手，怕弄疼人类似的，只轻轻点了一小下，谨慎的样子顿时萌化了一群怪物爱好者。
【好可爱啊——】
【好想摸啊啊啊啊——】
【它怎么这么乖……它居然会撒娇？我死了，让我死了吧！】
【晨曦，你的直播间什么时候开通体感共享？只要我疯了啊啊啊啊我也想体会摸到它的感觉！】
【别为难晨曦了，那要好几千星币呢！】
吴末曦：？
还有这种操作？
他镇定地敷衍：“放心吧，很快，等我攒够钱……”
“biling——biling——biling——”
【去开！快点！拿我的钱去开！】
“……”
吴末曦无视地上瞬间堆成小山的硬币，像以往一样等待它们被系统自动回收，并且相当自然地转移了换题：“别看嘤嘤个子大，可他又乖又能干，是我的捕鱼小能手。”
他毫不吝啬对嘤嘤的夸奖，也不在乎弹幕里偶尔闪过的失望——什么，竟然不是晨曦亲手抓的鱼？
无所谓，这是往其他直播方向发展的第一步，一个尝试。
得到夸奖，嘤嘤露出害羞的表情，下巴收得很靠里，挤出来一圈软软的肉。
又收到一阵阵起哄的尖叫。
观众人数：159434。
以嘤嘤为封面的宣传动画被推送到平台首页后，立刻引来了各大直播平台的轮番转播，流量随之达到历史新高。
吴末曦也有点被这盛况惊到了，不过，他仍然保持着镇定，按部就班跟嘤嘤进行日常互动。
被rua得软手软脚软浑身都软的嘤嘤好不容易从沙滩上爬起来，缩回湖里，在水面上转了个圈。
它觉得自己应该为好朋友做点事。
“嘤——”
“不，今天不用捉鱼，我想做点新东西给大家吃。”
“嘤？”
“韭菜。”
“嘤嘤！”
“和鱼一样好吃，不信你闻闻？”
吴末曦笑着举起一把韭菜往前伸，嘤嘤就自动凑上来，在韭菜面前停了几秒钟，就“扑通”一下躺回水里。
“嘤嘤嘤！”
吴末曦差点笑得直不起腰：“有那么难闻吗？乖宝宝不可以挑食哦！”
“嘤——”
嘤嘤一双巨大的眼睛盯住吴末曦，慢吞吞沉进湖底，假装自己没来过。
目送巨大的身影消失，吴末曦无奈地看向镜头，对观众说：“看来嘤嘤和我的口味有点差异，不过我相信你们会喜欢的。”
【好耶！】
【做饭吧做饭吧，软体生物恐惧症，人麻了！】
“没问题。”
这次，吴末曦没再吊大家胃口，嘤嘤的出现已经算是一个插曲了，再不进入主题人要跑了。
他抱着韭菜在暮色中回到营地，点燃烤架里的木头。
【等一下等一下，晨曦，可不可以回答我，这个奇怪的金属架子里的红彤彤的东西是什么！】
“是来自太阳系的神秘力量。”吴末曦好声好气地回答。
不用解释太多，背景太复杂，如果真细说起来，一场好端端的美食直播恐怕要变成走近科学。
【哇！好神秘，好强大！我们可以来一场星际旅行吗？】
“当然可以，太阳系欢迎每一位善良的朋友。”吴末曦替快要完蛋的地球发出邀请函，脸不红心也不跳。
就在这时，直播间里忽然出现不和谐的声音。
【呵，星际旅行？你们这些穷鬼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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