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人造灵魂18
“我们的谈话绝对安全, 缉查大楼和员工公寓内安装有防监听设备，只要你还在我的权限范围内，不管是夏娃还是其他人, 都没有办法探知到我们的谈话。”亚当说, “趁这个机会, 我们来好好筹谋一下如何杀掉我们想杀的人。”
“来说说你掌握的行程。”隗辛说, “林新霁要去什么地方, 在什么时间点做什么事，见什么人，身边会跟着谁。”
“今天是八月十二日，星期五，现在时刻九点十五分，林新霁刚刚结束了加班, 正准备去参加一场聚会，我知道他要去的地点是‘翡翠之眼’。”亚当说。
翡翠之眼是黑海市的地标性建筑, 位于黑海市中心，是一座高达六百米的双螺旋结构玻璃建筑，翡翠之眼上的玻璃会在白天天气晴朗的时候折射出绚丽的光晕，让塔尖产生环形的彩虹光带，而到了晚上, 翡翠之眼就是整个黑海市的焦点，光彩汇聚的宝石。
这栋建筑把奢靡演绎到了极致，经常有达官贵人在翡翠之眼内举行宴会。
“这次的宴会，舒家和孟家的一些关键人物都会参加，宴会的安保措施相当严格，林新霁抽调了自己信任的安保员小队维护宴会治安，共有三十五人, 其中包括五名觉醒者，两名b级，三名c级。”亚当继续讲述，“您的培训官余亮也在其中，这些安保员将共同保护宴会内大人物们的安全。”
“安保员的工作范围真广泛啊。”隗辛不由说。
“除了执行任务外，维护治安也在安保员的工作范围内，在某些特殊场合负责巡逻和警戒是安保员工作的一部分。”亚当说。
隗辛说：“官方宴会也就罢了，私人宴会也动用安保员，这是滥用职权。”
“的确如此，但没有人敢管，你可以把这理解成‘传统’。”亚当说，“传统——历来如此。”
“让我们回到之前的话题。”隗辛说，“你确定我能在天罗地网的翡翠之眼中杀掉林新霁吗？”
“你可以。”亚当说，“负责执行安保的是缉查部，负责控制所有安保员随身科技设备的是我，接管了翡翠之塔监控摄像头的也是我。每一处的人员配置，每个地点的人员流动，乃至于他们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我全部都知道。宴会内所有人的动向，我都尽收眼底，无人能逃过我的监控。你会成功的，因为你有我的帮助。”
“在你作为我合作对象的时候，我喜欢你的自信。”隗辛说，“发给我一份资料，那些安保员的形貌特征还有擅长的东西，以及那些觉醒者的能力，还有宴会参会人员的名单，我都要知道。”
“已发送。”亚当说，“这场宴会将会在九点四十五开始，持续到午夜十二点，林新霁是宴会主角之一，不会早退。”
隗辛快速把亚当发送的资料浏览了一遍，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安保力量实在是太严格了，除了安保员，还有一些两个大家族培养的私人保镖在附近活动或者贴身保护。
她思索道：“除了翡翠之眼，还有别的动手时机吗？”
“很难有。”亚当说，“林新霁很少在外面停留，除了翡翠之眼，你只能在缉查大楼他上班的时候动手，或者在他回家后动手。我并不建议你这样做，林新霁回家后负责他安保工作的就不是我而是舒家的人了，我没法给你开后门。至于在缉查大楼内杀掉他，我们仔细谋划一番确实可以做到，但是这影响太大了，副部长居然死在了总部内，这会引起轩然大波。”
隗辛眉头紧锁：“啧……”
她早就预料到杀林新霁会很麻烦，走到这一步她已经回不了头了，这关乎生死，关乎她今后能否在缉查部生存下去。
“要是你觉得这个动手时机不合适，那就只能继续等下去，等待下一个时机到来。”亚当说，“我可以等，全凭你的安排。”
关键在于亚当可以等，隗辛等不了。
林新霁对她流露了招揽的意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林新霁很可能会面对面和她谈一次。更别说日常生活中还有各种碰头机会，她一点点都等不了，越快杀死林新霁越好。
“不等了，就今晚。”隗辛闭了闭眼睛，下定决心。
“既然你有了决定，那么还有几个注意事项。”亚当语气没有起伏地说，“第一，尽量少杀人。第二，千万不要在现场留下你的基因信息，一根头发也不能留。第三，得手后立刻撤离。”
“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隗辛说。
“在杀人的专业性上，我是相信你的，但即便这样，我仍然要把这件事的重要性跟你陈述一遍。”亚当说，“这是一场豪赌，我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失败了是比较好的结局，我们寻找下一次机会就行了，可万一中的万一你被抓住了，他们会对你进行严刑审讯，希望你到时候不要把我供出来。我冒着巨大的风险帮助你，是因为我期望得到回报，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不会允许那样的结果发生。”隗辛说，“我做过的承诺就会好好遵守。”
“好。”亚当说，“我相信你。”
“我缺乏装备。”隗辛说。
因为要搬到员工宿舍，隗辛舍弃了很多机械黎明的装备，她在安宁街的家里床板下枕头下桌子下都藏着刀或者枪，现在却不得不舍弃它们，不然这些东西被发现了她很难解释出它们的来源。
“缉查大楼地下十楼存放着废旧装备，虽然是废旧装备，但大部分都可以用。缉查部的财务处负责人为了侵吞油水故意定时将一些装备填了报废，好让联邦财政拨款购置新装备。”亚当说，“我可以为你开启地下十楼的权限，你从废旧装备中选取想用的武器就好。”
“前往翡翠之眼的交通方式……”隗辛思索，“我不能乘坐任何交通工具，避过数据监控步行是最好的选择。走下水道可行吗？”
“可行。最近几天没有下雨，下水道水位正常。”亚当说，“建议你带一个信号增强装置，不然你在下水道中很难接收到我的信号。”
“了解了。”隗辛扭了扭脖子，“去挑选设备吧。”
亚当说：“你不能从正门进缉查大楼。你需要下楼，从消防通道步行前往员工公寓地下一楼，你会在地下一楼看到两个巨大的排风箱，那是中央空调的机箱，缉查大楼和员工公寓的排风系统是一套，拆掉排风箱网格爬进去，就能从排风管道潜进缉查部内部。平时的管道会通高压电，连只老鼠都爬不进去，现在我会把高压电暂时关闭，方便你进入。”
隗辛认真听完，长出一口气，“我已经准备好了。”
亚当存在的意义，是帮她把变数控制在最小最小，真正做事，靠的依然是她自己。
……
当隗辛扛着枪从下水道中爬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四十了。
她在下水道隧道里狂奔，生怕浪费一点时间。
等从下水道出来，隗辛迫不及待地呼吸新鲜的空气，然后合上井盖原地调息了一会，按照预定的路线从小路抄近道来到翡翠之眼地下一层停车场的入口。
之所以要来到这里，是因为这里有一部电梯正在维修，她要从正在维修的电梯井进入翡翠之眼。
翡翠之眼共有一百三十二层，内部架设有四十八部电梯，地下停车场有不止一部电梯，但只有这部电梯是在维修的。当前是下班时间，维修暂停，隗辛可以抓住这个机会进去。
隗辛挤进电梯井，抬头望着深邃笔直的电梯井忍不住发出感叹的声音：“靠，好高。”
林新霁等人在翡翠之眼顶层，也就是一百三十二层举行宴会。
翡翠之眼内没有电梯可以直达顶层，隗辛需要在第六十六层从电梯井出来悄悄换乘电梯，也就是说她只需要爬到六十六层就够了。
六十六层，真是要人老命了……还好她带了工具。
“停运的电梯停在第三十二层了，你携带的飞索枪一次可以向外发射三十米。”亚当用冰冷的机械音表达了鼓励，“加油，我们时间不多了。”
隗辛从后腰掏出飞索枪向上发射，锵的一声，附带弯钩爪的飞索嗖嗖飞射，触碰到目标后自动合拢，牢牢地抓住了电梯缆绳。
隗辛拽住绳索往下使劲拽了拽，确认牢固之后按下回收按钮，飞索枪顿时带动着她的身体向上飞去，待绳索回收完毕，隗辛死死地吊在了缆绳上，她单手解开飞索弯钩，像刚刚那样再次向上发射飞索。
连续几次后，隗辛感觉自己双臂酸痛背后出了一层汗，“几楼了？”
“二十四楼。”亚当说，“你只花了不到三分钟。等你到达三十二楼，可以在停运的电梯上休息一会儿。”
隗辛咬着牙，挂在缆绳上缓慢活动手臂缓解肌肉压力，然后抬起头冷静地继续攀爬电梯井。
……
翡翠之眼顶层装潢雅致，淡金色的灯光将宴会大厅照得非常明亮，侍者举着香槟穿行在人群中。
衣着考究的男女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轻声聊天。
舒家有意交好孟家，便做主举办了这场宴会，除了两个家族的代表，一些小辈也在场。
因为林新霁担下了克拉肯号的事故责任，孟家给足了林新霁面子，在宴会开场后主动将家族的小辈介绍给他，意在加强两个家族的联系与合作。
宴会厅内有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少年跟其他人格格不入，他年纪大约十五六岁，安静地站在大厅边缘，漆黑的眼睛默默看着宴会厅里的人，气质和神态显得格外游离。
直到他的长辈来叫他，他才有了点反应，跟随长辈一起来到了林新霁面前。
孟家的长辈对林新霁说：“这是孟修然，我的侄子，我孟家最优秀的小辈。”
林新霁并没有因孟修然的年纪而对他有所看轻，反而温和地跟他握手说：“你好。”
可孟修然握着林新霁的手，略显空洞的眼睛直视林新霁的双眼，用漠然的语调说：“你会死，我看到了。”
林新霁面色一变，一旁的孟家长辈眼中也无法抑制地浮现出震惊的神色。
“修然，你看到什么？”孟修然的叔叔急忙问。
孟修然放开林新霁的手，掏出口袋里的手帕用力擦了擦自己的手指，冷淡地说：“你会死，死期在今晚……这是早已注定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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