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末班车上的乘客
夜色中，一阵冷风从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吹过，两旁的树木发出呜咽的声音。片片落叶在夜风的裹挟下掠过站台。
路灯昏暗的灯光洒在空旷的站台上，在地上留下了大片的阴影。站牌旁，一个中等身材、穿着卫衣的青年男子正在低头看手机。他的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影子。
路边树木的影子投在地上，呈现出一个个怪异的形象。
叶奚麟虽然经常坐这条公交线路，但是坐末班车这还是第一次。今天如果不是因为高中同学聚餐之后大家又去唱歌，他这会儿都已经回到学校了。
如果叫滴滴快车的话当然可以更快一些，不过贫穷限制了他的出行方式。
散发着青白光芒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现在的时间——23:00。四路公交车末班车本来是在23:15的。不过因为前几天有一位乘客因为身体原因在末班车上意外死亡，公交车的运行时间提前了一点。
“乘客您好。欢迎乘坐四路无人售票车。本车开往新苑。请您从前门刷卡上车，无卡乘客请投币。前方到站，群众艺术馆车站。”
提示音中，一辆略显陈旧的公交车缓缓驶入了站台。公交车前的显示屏上，红色的数字“14”异常醒目。
在车站的阴影里，公交车缓缓停下，车门随之打开。
不知道是不是末班车带来的心理作用，在车门打开的那一刻，叶奚麟感到了一阵似有若无的寒意。
公交车停稳后，叶奚麟看了看车门，走进了光线昏暗的车厢。
“滴——学生卡”。叶奚麟拿住一张公交卡在刷卡机上扫了一下。
公交车的车门在他身后关闭，将街道上的月光和灯光挡在了车外。
“车辆起步，请您坐稳扶好。刚上车的乘客请往里走。前方到站，平州图书馆车站。”
叶奚麟收起公交卡，看了看公交车司机，向车厢里面走去。
驾驶位上，司机穿着公交公司的制服，看起来和其他司机没什么区别。只是，他的脸上有一道很长的伤疤。
提示音过后，车厢里一片静寂。虽然没有一丝风，但却让人隐约感到丝丝的寒意。
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叶奚麟下意识地裹紧外套，抬头四下看了看。
接着车厢里昏暗的灯光，可以看到这辆末班车上的其他几名乘客：
一个穿着t恤、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他暴露在外的皮肤上几乎布满了纹身，不仅有两条花臂，就连脸部都纹上了图案。从叶奚麟的角度看去，这个男人脸上纹着的，似乎是一张人脸。
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穿着白色jk制服的女生。她很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怀里抱着一个不大的纸箱。看上去，她的表情有些紧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过，纸盒上渗出了丝丝殷红的血迹。
一个戴着无框眼镜、一身职业装、身材凹凸有致的年轻女子。她斜靠在车窗上，修长的双腿架在一起，穿着黑丝的脚挑着高跟鞋不停地摇晃着。虽然动作幅度不大，但是看得出来，她在有意无意地打量着车厢里的其他乘客。她白皙的手腕上，系着一根血红色的丝带。
一个穿着褪色大衣的中年女人，她的胸前斜跨着一个名牌包。长发从她脸颊的两边垂下，遮住了面孔。她的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梳子，正在对着车窗梳头发。
一个穿着蓝白条纹相间的病号服的中年大叔。他看上去一副饱经沧桑的样子。从苍白的脸色上看得出来，他的身体很虚弱。这时整个人缩在座椅上。在他的手腕上，一条白色的腕带异常醒目。
一个穿着黑色衬衫和黑色长裤、身材健壮的年轻男人。他安静地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的角落里，面无表情地看着一旁的车窗。他的双手叠在一起，拄着一柄很长的黑色雨伞。
一个留着金色短发、穿着露肩包臀连衣裙的年轻女子。看上去，她像是刚从夜店出来或是要去夜店。从手指的动作来看，她正在刷小视频。
叶奚麟的目光依次从这些乘客的身上扫过，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
这些人乍一看去似乎没什么特殊，但是仔细观察，却又有着某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片刻之后，他看向了车门上方。一排车站名里，“平州大学站”赫然在列。没错，这就是他平时经常乘坐的通向学校的那班公交车。
车厢里的乘客都很安静，除了那个穿着病号服的大叔偶尔发出的咳嗽声外，没有任何声音。
叶奚麟向车厢的角落挪了挪，收回视线，拿出了手机。
摇晃中，公交车在空荡的街道上向前驶去，两侧的景物快速后退。
冷清的月光和昏暗的灯光从车窗洒了进来，乘客们的脸上时明时暗，车厢的地面上也留下了一道道斑驳的影子。
很快，一个隧道出现在了公交车的前方。这是这条线路公交车的必经之路。稀薄的月光没有照进隧道，那里一片漆黑。
几十秒后，公交车驶入隧道。整个车厢随之陷入黑暗。或者说，是隧道里的黑暗蔓延到了公交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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