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咖啡厅的顾客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西街的人流量明显减少，热闹的街道冷清了下来。随着咖啡厅附近店铺先后闭店，一片阴影出现在了街道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银月咖啡厅”的照片变成了“404号咖啡厅”。店里咖啡色的灯光，也变成了幽蓝色。

        “404号咖啡厅”开始营业了。

        于晓菲在吧台翘着腿看手机；徐楠在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专心地写着小说，那柄黑色长伞放在他的手边；叶奚麟则在另一边翻着刚从书架上拿下来的《诡秘之主》。

        和叶奚麟想的稍有不同，这家咖啡厅不仅白天没有多少人来，就连夜里也很冷清。

        看来，不论是在人界还是鬼界，这家店都缺少口碑啊。叶奚麟在心里默默地感叹了一句。

        “叮当”、“叮当”。

        咖啡厅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朴素、脸上有着血污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他的神情有些茫然，似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站在门口打量了一会儿咖啡厅和里面的三个人后，他在门口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

        看得出来，他非常疲惫，刚一坐下就整个人靠在了椅背上。

        叶奚麟拿起手边的菜单，看向于晓菲。

        如果是白天，他就直接过去问对方需要什么了。可是现在是夜里。按照于晓菲和徐楠的说法，被咖啡厅的幽蓝色灯光吸引来的，很可能不是人。

        于晓菲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叶奚麟不用管他。

        中年男人也没有主动点餐，四下看了一会儿后，他的眼睛缓缓闭上了。很快，轻微的鼾声响起。他确实累了。

        不论是于晓菲还是徐楠，都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他们对这个男人并不在意。倒是叶奚麟时不时地抬起头，偷偷瞄上几眼正在沉睡的男人。

        “叮当”、“叮当”。

        铃铛声再次响起。一个二十来岁、穿着衬衫和洗的发白的牛仔裤的女孩走了进来。

        “老板，虎皮卷还有吗？”女孩一进门就脆生生地问道。

        “还有。”于晓菲起身从一旁的玻璃柜里夹出两个虎皮卷装进了纸袋。

        “刚下班吗？”徐楠看着刚进门的女孩问道。显然，她之前就经常光顾这家咖啡厅。

        “嗯。刚关门。终于下班了。”

        女孩接过于晓菲递来的纸袋，拿出手机扫了下付款码。

        “谢谢！晚安了！”

        她对于晓菲和徐楠摆了摆手，蹦蹦跳跳地走出咖啡厅。

        “她是附近一家奶茶店的店员，每天晚上都会来我们这儿买两块蛋糕当晚饭。”女孩出门后，徐楠对叶奚麟解释道。

        “用蛋糕当晚饭？那不是容易长胖吗？”叶奚麟不解地问道。虽然没有女朋友，不过这种常识他还是知道的。

        徐楠正要开口，于晓菲给出了解释：

        “因为，晚上店里的蛋糕会特价出售。”

        叶奚麟看了看窗外那个女孩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之前进来的大叔并没有被女孩买东西的声音吵醒，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睡在椅子上。

        几分钟后，于晓菲推了推眼镜，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大叔，转身走进了工作间。

        没过多久，她端着一个小托盘走了出来。

        “哒哒”、“哒哒”、“哒哒”

        高跟鞋声中，于晓菲走到中年男人面前，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准备上路吧。”

        嗯？！叶奚麟一怔，下意识地往座位上缩了一下。他听徐楠说过，巡夜人除了解决灵异事件之外，有时也会将滞留人间的亡魂带入冥界。

        这么说的话，难道——这个大叔是鬼？

        不过距离他不远的徐楠神色平静，依然在键盘上码字。显然，他已经看出了这一点。

        咖啡色的小托盘上，摆着一杯酒和一碟花生米。

        “嗯？”大叔缓缓睁开了眼睛。

        “上路吧。该走了。”于晓菲的声音平静得有些冰冷。

        “上不！我不能走！”

        大叔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猛然起身，一把推开于晓菲，向咖啡厅的大门跑去。

        “楠哥。”

        叶奚麟对徐楠指了指夺路狂奔的中年大叔。不过徐楠没有动。

        几步之后，男人已经来到了咖啡厅的门口。但他的手刚刚碰到玻璃门，身后被他推开的于晓菲的身影消失了。下一刻，于晓菲凭空出现在了大叔的身后，握住了他的手腕。

        “阴阳殊途，黄泉可渡。”

        镜片后，于晓菲冰冷的目光直视着中年男人。

        男人似乎想要反抗，但是看了看闪现在他身后的于晓菲和不远的徐楠、叶奚麟，本来握紧的手松开了。

        “不，我还不能走。我还没找到我的女儿。等我找到我女儿了，我再跟你们走，好不好？到时候，让我下地狱都行。”

        男人的语气里充满了乞求。

        “爷们，你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这个世界的一切跟你也没关系了。”徐楠站了起来，没有拿起身边的雨伞：“这就像你看戏。这个世界是个舞台，但是你现在已经不是台上的演员，而是台下的观众。舞台上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也不是你能干预的了。”

        “我知道”男人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本来放在玻璃门上的手也滑了下来：

        “但我就是想看一眼我女儿。她要是活着，我看一眼她的人；她要是死了，我看一眼她的尸体。哪怕是她死了，我这个念头也就了了。到时候我就去下地狱，行不？”

        片刻的沉默后，于晓菲松开了抓住男人的手：“你女儿是失踪了吗？”

        “嗯她失踪了半年多了。就是在平州市失踪的。发现跟她联系不上了，我就来找她，但是怎么都找不到。也报警了，可是警察去了也没找到。后来，我不小心就被车碰了，然后就但我还是不死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就是想看她一眼”

        徐楠走了过去：“爷们，不是我打击你。失踪的人那么多，哪有那么容易找到。何况你现在都已经在舞台上退场了，有些事情也就没必要太执着了。”

        “我就是想看一眼，看一眼就走。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能在旅店里就失踪了呢？”

        “旅店？”于晓菲推了推眼镜。

        “对啊。她跟同学出去玩，晚上住旅店。那天晚上快睡觉那会，我俩还打电话来着，结果电话打到一半，她那边就有人敲门。然后她就说是有人过来找她，把电话挂了。在那之后，就再也没联系上。怎么找都找不到，那么大一个人，就这么没影了。”

        听到中年男人的这段话，本来还在低头看书的叶奚麟一怔，随即抬头看了过去。

        不对！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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