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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 为何姐姐就不能嫁给弟弟呢?


  “这大喜的日子,妹妹不在房中休息,怎生在这祠堂里?”

  一句清脆的女声传出。

  却不是曹操的正妻,丁蕙丁夫人还能有谁?

  昔日里,因为陆羽的缘故,丁蕙与蔡昭姬可是结为姐妹的。

  之后,这份姐妹情义,  更是因为丁夫人“不孕”之症被治好,而显得更加深厚。

  陆羽不在许都城时,丁蕙没少帮扯着照顾白马侯府。

  加上今日…妹妹家有喜事,再加上,娶来的媳妇,还是亲妹妹丁香的养女,  作为蔡昭姬与丁香双料姐姐的丁蕙自然走的晚一些。

  恰恰,  这大半夜的,看到祠堂内有光,于是,独自一人走来,正看到了妹妹蔡昭姬在祭拜父亲。

  倒不是这个时候不能祭拜…

  只是…

  如今夜已过半,祠堂清冷,蔡昭姬的身子又不是多么强健,千万别冻到了。

  “姐,你来了?咳咳…”

  还没有开口,果然,蔡昭姬咳出一声。

  “看…”丁蕙急忙上前,将自己的披风取下套在蔡昭姬的身上,“你操劳一天,夜风又劲,冻到怎么办?明日…两房夫人向你敬茶呢?你这做姐姐的总不能先累倒了吧?”

  “劳烦姐姐挂念,我…我没事儿,  咳…”

  蔡昭姬又是轻轻的一声咳。

  丁蕙慌了。

  “我去喊医官…”

  “别!”蔡昭姬芊芊玉手拽住了丁蕙的手。“我没病,纵使有病,  医官也治不了。”

  这…

  丁蕙顿了一下,  “那先回屋,  好好的睡一觉。”

  哪曾想…

  蔡昭姬抿着红唇,低声请求道:“姐,你能陪我再喝点儿么?”

  啊…喝酒?

  丁蕙这才注意到蔡昭姬面靥上的醉痕,在祠堂灯光的映衬下,显得迷红一片。

  “还是第一次见你喝这么多。”

  丁蕙摇了摇头…本以为蔡昭姬是醉了,扶着她去睡觉就好。

  可蔡昭姬还是请求。

  “喝一点,姐姐就陪我再喝一点好了。”

  丁蕙拗不过她…

  “好,好,好,子宇大婚,知道伱高兴,也不至于喝这么多酒吧?再喝一点,一点啊!”

  说着话,丁蕙拉着她往正厅方向,那里是丁蕙亲自收拾的,地上的酒,第二日才有仆役搬走…

  踏…踏!

  醉醺醺的步伐毫无规律。

  蔡昭姬却仿佛有些上头,  她口中不住的轻吟着,“姐姐是清醒的时候才能见到对的人,妹妹只有在…在醉梦中才能见到对的人!才敢…才敢见到对的人!”

  磕磕绊绊的一句话,言语间,竟还有些娇羞。

  这…

  丁蕙无奈的摇摇头,“唉,这是姐姐的疏忽,子宇大婚,可…昭姬你还没有成亲呢?如此年纪了,若非照顾子宇?昭姬怕是早就嫁人了吧?疏忽了…疏忽了…”

  念及此处…

  丁蕙扶着蔡昭姬坐到了正厅,“只能喝一点点,亿点点啊!”

  …

  …

  许都城,公主府。

  浴室的四面笼着轻纱,如烟如雾,热水的蒸汽弥漫得屋内缥缈若梦境,万年公主的婢女正往盆中倾倒花露。

  刘雪领着陆羽走进来,陆羽不明所以的打量着四周。

  “这就是公主府的洞房?”

  有些意外…

  没有红烛,没有红绸,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木盆。

  “都下去吧!”

  刘雪一声吩咐,婢女们款款退下,掩好了门,刘雪开始为陆羽脱去外衣,红色的袍子褪去后,她又微笑的去解陆羽的中衣,温热的指尖触碰到陆羽裸露的皮肤,陆羽猛地回过神儿来,像是胸膛上被蜜蜂蜇了一下。

  “怎么感觉与皇庄那次一样?”

  其实,陆羽想说的是,公主,醒醒啊,这是洞房啊,女人最宝贵的一次记忆!

  节奏不对呀!

  如今的气氛,这如烟如雾的屋子里,怎么有一种后世698的感觉呀,陆羽像是来买服务的,还带洗澡!

  “夫君不喜欢这样么?”

  刘雪试了试水温,声音带着蛊惑。“忙了一天,总该累了吧,不妨让本公主服侍夫君沐浴吧。”

  “沐浴一番,就当是在公主府休息一下,之后…还是回夏侯妹妹那边!来过这边,心意到了就成,明日一早夏侯妹妹看不到夫君,势必会失望的。”

  呼…

  刘雪这么一番话,说的陆羽愣住了。

  这就是大汉培养出来的公主么?

  这就是灵帝的长女么?

  虽然灵帝生儿子不咋样,培养儿子也不咋样,可培养闺女有一手啊!

  大方得体!

  不夸张的说,单单刘雪这么一番话,大大的加深了陆羽对她的好感,乃至于…让陆羽对汉庭都间接的产生了一些好感。

  木桶之中…

  刘雪为陆羽轻轻的揉按着肩颈。

  很舒服,特别舒服的那种…

  陆羽轻轻的张口。

  “公主只说涓儿睁眼时,看不到夫君会失望?难道公主睁眼时看不到夫君就不失望了么?”

  “嘻…”

  刘雪莞尔一笑。“又不是第一次见面,该做的不该做的,在许都城郊的皇庄不都做过了么?但涓儿妹妹不同,她可是第一次洞房呢!”

  “再说了…夫君不也知道嘛,我身为公主,许多事情要为汉庭考虑,今日让夫君回去,这算是汉庭对曹营摆出的最低的姿态,这对汉庭好,也对夫君好,一举两得,我何必执着于这洞房花烛的一刻呢?”

  别说…

  刘雪这么一番话,愣是让陆羽觉得很有道理。

  想不到,于这许都城风云变幻的局势,看的最通透的,反而是这位先帝的长女了。

  “夫君可沐浴好了?”

  刘雪的声音接踵而出,她当先迈出木桶,一袭湿漉漉的白纱,格外的魅惑与浑然天成。

  “那妾就先去休息了,夫君也回去吧!明日妾一早就搬入白马侯府,与夏侯涓妹妹一道向昭姬姐敬茶。”

  留下这么一句,刘雪带着胜利的微笑转身离去…

  简直是轻轻的来,轻轻的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倒是剩下陆羽呆立原地。

  早有丫鬟守在门外,见公主湿漉漉的走出,一边帮她披上披风,一边问道:“公主?洞房花烛夜呀,这就放走驸马了?”

  刘雪微微一笑,一边走,一边反问。“你可知道,为何曹丞相权倾朝野,却始终对他的正室夫人丁夫人充满敬畏?”

  “为何?”丫鬟连忙问。

  刘雪脚步微顿。“因为,曹丞相大婚之日,并没有与丁夫人洞房!他是次日才与丁夫人圆房的,便是为此,他一辈子欠丁夫人的!”

  啊…

  丫鬟愣住了。

  刘雪却是眼眸微微的眯起。“本宫之前就说过,本宫不光要得到夫君的人,更要得到他的心!”

  夜风袭来…

  刘雪湿漉漉的一袭白衣。

  这一刻,她俏丽若明春早笋,婉约似雨打芭蕉!

  …

  …

  黄河以北。

  泰山军牢牢的占据住城门。

  随着虎豹骑、神速营的涌入,袁军的军阵刹那间瓦解。

  一个個袁军士卒被杀死,也分不清死的是袁谭的手下,还是袁尚的手下。

  最终,他们被逼入黎阳城的北城门,他们的战线越来越靠后,不断的被压缩,乃至于最后,根本无法重新夺回黎阳城!

  “撤…”

  “撤…”

  不愧是亲兄弟,袁谭与袁尚几乎是同时下令撤军。

  而随着两股败军如丧家之犬一般的惶惶逃窜,黎阳城的归属尘埃落定,黎阳城的城头高举“曹”字大旗!

  夏侯渊、曹仁、曹纯见到臧霸,都不由得竖起大拇指。

  直呼“好样的!”

  袁氏兄弟于黄河北岸建立起的那“坚不可摧”的防护,顷刻间瓦解…碎裂!

  这一次奇袭,曹军出动的兵马不过三万多人,而袁军驻守在此间防线的有二十万之多,稍有差池,兵败垂城!

  包括臧霸、泰山军、夏侯渊、虎豹骑在内的所有人都是有死无生。

  可…

  偏偏这一场仗又打的极其轻松。

  趁着袁氏兄弟祸起萧墙,给予其致命一击…

  此间谋略之攻心,此间算计之缜密,的确很“陆羽”!

  此刻…

  无数兵甲在欢呼。

  “各处城墙,加紧卫戍,防止敌人反攻!”

  臧霸却难得清醒,当即吩咐麾下泰山军!

  “是!”

  一干泰山军齐呵,这来之不易的“投名状”,既拿下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守住。

  呵呵…

  如此这般,日后在龙骁营中,谁敢小觑他们这支泰山军?

  泰山军一天吃三斤肉?谁敢不服?

  丑时刚刚过去,寅时到来,距离辰时还有两个时辰。

  一具具袁军士卒的尸首,被拖到了城外,大火燃起,浓浓的黑烟与黑夜融为一体,火葬…数以万计袁军尸首的火葬!

  …

  …

  官渡,一封急报,已经飞马而来。

  “捷报,捷报!”

  马上的骑士气喘吁吁,“黎阳城大捷,二十五万袁军死伤过半,大捷,大捷!”

  大晚上的,这一通大吼,立即让无数睡梦中的甲士提起了精神。

  黎阳之事,他们多有耳闻,知道曹丞相特地派一支精骑连夜去突袭黎阳城。

  可骑兵的数量不过大几千人…

  连云梯、冲车都没有,难不成能一跃跳入黎阳城?

  故而?官渡的守军也就没当回事儿。

  觉得也就是小打小闹…

  等明日一早,这支骑兵也就退回来了。

  哪曾想…

  大捷?

  大大大大大捷?

  顿时间…一个个守军很懵!

  ——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你和我!

  “黎阳大捷!”

  “黎阳大捷!”

  不过片刻,整个官渡的守军嗷嗷叫了起来。

  官渡的守将听过禀报后,更是当即决定,打开鸽笼,连夜发飞鸽往许都城!

  …

  …

  并州,壶口关上,漆黑如墨的夜色里,几处火把正依稀点亮。

  十几名甲士驻守在关卡上…为首的是韩猛,这位袁尚手下的悍将,壶口关十万袁军的统帅,他正凝着眉,目光迷离。

  而他的身边还有一人,准确的说是一个老熟人。

  ——沮授!

  说起来,沮授对韩猛可算是有知遇之恩了,昔日…在韩馥手下时,韩猛不得重用,还是沮授向韩馥举荐,韩猛才得以成为一方上将。

  后来,投身袁绍麾下…

  韩猛一度位列颜良、文丑、张郃、高览之后的第五位,其它四人是河北四庭柱,他加进去就改成了四庭一柱。

  官渡之战期间,袁绍特地派韩猛驻守并州就很能说明问题。

  如今,老友相见,不亦乐乎…

  当然,沮授不是刚刚来了,他已经到壶口关两日了,通过其它的故友,这才再度见到韩猛。

  “沮兄啊,我一度以为你已经死了,为此…袁家兄弟还特地抚恤你的家族,可…可你今日竟是好端端的回来了!”

  韩猛显得有些激动…

  虽然觉得沮授约见的这个地方有些奇怪。

  哪有挚友相见,选择在这壶口关上,选择在这夜半三更之时!

  不冷?不困么?

  不过,沮授很有精神,他没有开口,而是等韩猛把话讲完。

  “沮兄,你来了就好了,如今我驻守这壶口关压力极大呀!有你这脑子在,我就安心许多。”

  韩猛的目光转向关外…

  到处都是龙骁营的军帐,将这壶口关团团围住,大有一股黑云压城的既视感。

  终于,韩猛把话讲完了。

  轮到沮授开口了,而沮授一开口就是语出惊人。

  “韩将军?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吧…”

  啊…啊…

  韩猛听得有点懵?啥状况啊?

  不等他发问,沮授的话还在继续。“你可知道,壶口关下你的对手是何人?”

  这…

  韩猛略有所闻,知道是从雁门兴起的一支义军,可古怪的地方在于,他们原本只是为了打匈奴、鲜卑,可不知道为何,鲜卑与匈奴突然与他们交好,还奉上了大量的良马,当然,他们也会象征性的给予胡人一些粮食。

  这可是完全不对等的呀…

  现在的马匹,一匹能都换一座宅子的,那点微末的粮食算什么?

  而韩猛不知道的是,雁门送往胡地的才不是什么粮食呢。

  而是五石散,这玩意…可比粮食厉害多了。

  而且,也让胡人上瘾多了。

  “沮兄?你就别卖关子了,倒是说说,这壶口关下的是何人哪?”

  韩猛急问…

  沮授云淡风轻的一扬手。“你看着,西边第一处营寨的是先登营,先登营的将军你也不陌生,就是助袁本初荡平北境的麴义!”

  “西边的第二处营寨是白马营,将军也是老熟人了,北地的白马将军公孙瓒,如今他在雁门组建义军,新成立的白马义从不逊于昔日之勇啊!”

  呃…

  听到这儿,韩猛心头“咯噔”一响,他感觉有点错乱…

  对手的来头这么大的么?

  且不说让北地乌桓人闻之胆寒的白马将军公孙瓒。

  单单沮授…他的统兵、武艺、先登营!

  便是连河北四庭柱都不放在眼里!

  韩猛给他提鞋都不配!

  韩猛本想开口,可沮授的话还在继续。“东边第一处营寨的,你也不陌生,黑山军的统领张燕,没错,就是手下几十万兵马的黑山军,若不是昔日袁本初联合曹孟德,将吕布短暂的收入麾下,这黑山军哪会屈服呢?”

  “至于东边第二处营寨,呵呵…说出他的名字,吓汝一跳?”

  “他是谁?”

  韩猛的好奇心完全被吊起来了…

  麴义、公孙瓒、张燕…

  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接下来的也不是什么善主儿!

  可哪怕是韩猛心头有所准备,可沮授的话脱口,他依旧是吓了一跳…

  一大跳!

  因为,他听到一个,一个恐怖到让他闻之胆寒的名字。

  ——“无双战神,吕布!”

  …

  …

  月夜朦溟。

  蔡昭姬与丁蕙在白马侯府的正厅中喝酒…

  没有小菜,就干喝。

  她们喝的是“小米酒”,不算烈,后劲儿却不小,原本…丁蕙还劝着蔡昭姬少喝点儿,可架不住一杯一杯的,到最后她都有点儿醉了。

  说实在的,她也想醉…想大醉一场。

  最近,她也是一肚子的烦心事儿,正苦于无人倾诉呢!

  “妹妹,看你这架势…可不像是高兴啊?”

  借着微醺的醉意,丁蕙好奇的问出口。

  “姐,别说了,喝酒…喝酒吧…”一贯知书达理的蔡昭姬,难得醉一次,而往往这种“难得一醉”会让人想的更多,也醉的更深沉。

  丁蕙将面前酒樽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她拉住蔡昭姬的手,轻声道。

  “你不说,那姐先说一件烦心事儿!”

  “你可知道,昂儿…就是我那长子,他…他前些时日竟背着姐姐我…背着我去祭奠他的生母!”

  讲到这儿,丁蕙像是一下子心碎了一地。

  她当即倒满酒…

  “呵呵,呵呵…”

  她冷笑起来…笑声很凄怆,很苍凉。

  这些年,她一直将曹昂视如己出,整个曹氏、夏侯氏谁不把他当成是嫡长子?

  可这么一闹…

  谁都知道,曹昂的亲娘是刘夫人!

  丁蕙顿时感觉,这些年…都错付了,完完全全的错付了!

  “呵呵…”

  “昂儿去祭奠生母,本也没什么,大汉以孝治天下,大家都能理解。可偏偏,这孩子…这孩子如此公然,如此大张旗鼓,还要为他生母建立祠堂,将他生母的坟迁入曹家陵寝。”

  “这…这不是公然放弃了“嫡子”的身份么?他就是不为娘想,也该为他自己的将来想想啊!他…他究竟在想什么?”

  言及此处,丁蕙将满满的一樽酒一饮而尽,旋即,双手握紧…痛彻心扉,简直痛彻心扉!

  蔡昭姬呆呆的望着她…

  她惊到了,她突然发现,似乎每个女人都不容易。

  就连让曹丞相都颇为敬畏的丁夫人,在外面也只是展露出好的一面、刚强的一面。

  就像是她蔡琰自己…

  羽弟大婚,最,最,最痛彻心扉的,其实是…是她蔡琰自己呀?

  ——为何姐姐就不能嫁给弟弟呢?

  想到这儿…

  蔡昭姬也斟满了一樽酒。

  迎着一轮朗月,一饮而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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