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选秀
“小姐，好歹咱们提前进京住了几日，不然就赶不上这选秀的时辰了。”侍女小心地扶着她家小姐下车，脸上一阵疲惫的神色。
“可不，今儿可是选秀，没得迟了让人笑话。”女子银铃般的声音传来。
“还是小姐您的主意好，让那萧姨娘雇了这脚程快的车夫。你看这疏祥门外，还没几位小姐过来，今儿咱们来得算早了。只是…这一大早起来未免……”侍女打了个哈欠，“未免觉得有些困呀……”
安陵容从容地理了理身上的绝美苏绣罗衫裙，抬头望了望那广阔无垠又湛蓝的天，不由自主地说了声：“这样好的阳光，我终是日日都能看到了。”
“小姐，您在嘀咕什么？”第一次来京城的芍药好奇地四处张望。
“没什么。”陵容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吩咐道，“芍药，你去帮我打听一下，济州协领家的沈家大小姐，还有大理寺少卿家的甄家大小姐她们今日来了没有？”
“是，芍药这就去。小姐稍候。”
风徐徐地吹过耳畔，秋季晨起的风是有些冷的，安陵容不自觉地拉了拉肩上的披风。紫禁城风景不变，但故人是否仍是那位故人这就说不准了。虽说在殿选名单上是有她们两位的名字，陵容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才过须臾，芍药便回来了，笑嘻嘻地回道：“小姐，奴婢方才去各个车夫那儿打听过了，说是济州协领家的沈家大小姐到了，但是那甄家大小姐还没到。”
又问陵容道，“小姐打听她们两位做什么呀？”
“知道了。”陵容淡淡回了一句，吩咐道：“芍药，你且和萧姨娘在这门外守候，待选秀结束后我们再一同回去。”
“是——”见陵容不说芍药也没有再问，而是去扶那才刚下车的箫姨娘。
陵容向姨娘福了福，告知一声便独自朝那疏祥门的东角门走去。只见一顶精致的六菱小轿上下来了一位身材姣好的美人，没错，这是沈眉庄。
采月和采星扶着沈眉庄下轿，她身着一身华贵的云锦玉兰蝴蝶纹衬裙，很是端庄持重，与前世的眉庄是一般无二，正好奇地四处张望。
“沈姐姐。”陵容冲她福了一福。
沈眉庄看了安陵容一眼，只觉眼生：“这位妹妹我从未见过，怎会知晓我的姓氏，不知妹妹芳名怎么称呼？”
陵容撩了一下被风吹起的细发，从容应道：“我叫安陵容，妹妹早就听闻此次参加殿选的沈家大小姐美若天仙，见了姐姐，才知眼前便是了。”
“安妹妹过奖了，此次选秀佼佼者众多，我也未必入选。”眉庄缓步走近陵容，她高傲地昂着头。而她的头上戴满了各类名贵的首饰，那架势貌似是在说我不入选的话难道还会是你吗？
“沈姐姐你不必谦虚，姐姐容色倾城，皇上又怎会轻易地放走姐姐呢？”
“安妹妹你倒是会说话。”眉庄矜持一笑，“妹妹今日来得好早。”
“嗯，妹妹家远，所以不得不起早一点，免得误了时辰。”安陵容说道。
“妹妹一人实在寂寞，所以就来找沈姐姐作伴了，望沈姐姐勿要嫌弃。”陵容望着眉庄甜甜一笑，露出了好看的牙齿。
“有安妹妹你作伴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眉庄虽这么说，眼神却一直在往后张望。
“姐姐可是在等人？”陵容出声。
“是呢，嬛儿怎的还未来。”眉庄的眼中似乎有一些焦急。
“姐姐别急，我们去找个地方坐一坐。别站这了。”安陵容说着和沈眉庄一块走进了疏祥门里面候选秀女歇脚处。这儿早有嬷嬷等备下了点心和茶，供各位秀女享用。
两人坐一会儿说了些话，那甄嬛便到了，依旧是流朱和浣碧服侍一旁，扶着甄嬛缓步而来。
“嬛儿，你可来了。”
“眉姐姐。”她们两个一见面便把手交握在了一起。
陵容不想看她们这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便把脸别过了一旁。
“这位是…”甄嬛此刻终于注意到陵容了，便问道。
“哦，忘了跟你介绍了，这位是安陵容安妹妹，安妹妹，这是甄家大小姐甄嬛。”眉庄引两人认识。
“甄姐姐好，妹妹有礼了。”安陵容福了一福。
“快起来快起来，这是做什么呢？你我都是位分相同的秀女，我怎能受妹妹的礼？”甄嬛温和一笑，似乎被陵容行礼她很是受用，表面却装作一副嗔怪的表情把安陵容扶了起来。
“沈姐姐美若天仙，不想这甄家大小姐更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呢？”
安陵容看着甄嬛，她跟上辈子一样，打扮的清秀素净，独树一帜。若说不是别有心思，她安陵容还真不信。
“安妹妹取笑了，姐姐哪有你说的这么美。妹妹资色也很是清丽，尤似江南水乡的美人那般清新脱俗，皇上一见必定过目忘俗。”甄嬛素来擅于言词，若是一般秀女早已经被她哄得忘了自己是谁。
“妹妹貌若无盐，哪有那江南水乡之风资。姐姐定是说笑了呢！”安陵容自持道。
甄嬛见陵容并不受用微微有些尴尬便转头去和眉庄说话。
望着她们亲密交谈，陵容在心内默默叹了一声，人生若只如初见。或许她认识她们，与她们交好本身就是一场错。罢，那这一世她们就做个点头的泛泛之交便是。
过了好一阵，大部分的秀女都到了，陵容坐得久了也觉得微微有些累，便想离开位置起来走走。
“哐当！”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陵容觉得奇怪，便往那喧闹的人群走去。
“你不长眼睛的么？这么滚烫的茶水浇到我身上，是想作死嘛？”秀女咄咄逼人的声音引来了其他秀女的围观。
陵容看也不看就知道是那夏冬春，只可怜她死得早，在后宫还没有活过一个月呢，便早早地被华妃收拾了。真是可怜了她此刻这么大的阵仗。
前世的这出戏此刻却上演到了另一个秀女身上。
“我…我不是故意的……”那秀女目光楚楚地向她道歉。
“你是哪家的秀女？”夏冬春问道。
“我叫楚楚，家父是…”楚楚支支吾吾，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连你父亲的官职都说不出口嘛？”夏冬春更加得意，似乎是咬定了她肯定是因为家父地位卑微而说不出父亲的官职。
“家父是安和县丞楚成微。”少女可怜兮兮，那样子像极了上一世的安陵容。
夏冬春鼻子轻哼一声：“安和县丞？也不是什么大的官职…”
旁边有秀女提醒：“你可知你得罪的这位是包衣佐领家的千金夏冬春。”
“妹妹无心之失，望夏姐姐原谅…”那秀女朝夏冬春福了一福。
“要原谅也可以，只要你马上跟我磕头请罪，我便饶你这一回。”夏冬春见这秀女的出身低微，便羞辱道。
楚楚不知道何地自处，僵在一旁，眼中露珠似要滚落下来，却被拼命抑制。
“你跪啊！跪啊……”
“别…”甄嬛正想上去逞英雄，却被沈眉庄给拦下了。
“你别去得罪了人…”沈眉庄劝道。
陵容缓步上前，福了一福：“夏姐姐稍安勿躁，楚楚本是无心，姐姐又何故抓着她不放呢？不过就是一身衣裳的事情罢了。且说今儿的事情若是传出去怕会影响姐姐的美誉，姐姐的衣裳湿了事小，连累了姐姐的美誉事大。妹妹那还有几身替换衣裳，若姐姐不嫌弃，不若随妹妹去替换一身衣裳。”
“你又是谁？”那夏冬春趾高气昂，不过见着陵容穿着也丝毫不逊色于她，气势上先输了几分。
“我是安陵容，家父是松阳县丞安比槐。”安陵容不卑不亢地回道。
“呵呵，我当是谁呢？原来也只不过是介小小县丞之女罢了，你又何为她强出头？”
“妹妹确是一县丞之女，只是凡事不论官位只论个理字，这疏祥门乃是皇家重地，若是因此事惊动龙颜，姐姐怎么担待得起？即便龙颜未惊，要是此事将来传出去，辱了姐姐贤良的名声又怎么好？夏姐姐系出名门，向来家规深严，又为何要失了家门风范和她计较呢？”
“我家家训向来如此，算了，算我倒霉，今儿便饶你一遭。”夏冬春哼了一声便傲娇地走了。
陵容扶起一旁的秀女，楚楚可怜兮兮地望着陵容，眼中含泪：“多谢姐姐救命，今日之恩，楚楚绝对不会忘记。”
“举手之劳，莫要挂怀。”安陵容之所以为她出头，也是因为这让她看见了以前的自己。
“才刚拉住了嬛儿，你怎么就上前去了。我看那夏氏并非良善之辈…安妹妹你得罪了她…”眉庄担心地上前拉住安陵容。
“没事，妹妹我只是看不惯有人仗势欺人罢了。”安陵容摸了摸那秀女的手，“你没事了吧？”
“没事，只是…这两位是？”
“哦，这位是大理市少卿甄远道的千金甄嬛，这位是济州协领家沈家千金沈眉庄。”陵容略作介绍。
“见过甄姐姐和沈姐姐，我是楚楚。”
“楚妹妹不必多礼，妹妹是一个人嘛？怎么没有人陪妹妹一起。”沈眉庄问道。
“嗯……”楚楚正尴尬着，安陵容便抓了她衣袖，“没事没事，现下可不是有我做伴了嘛？我看妹妹衣衫单薄，可不要着凉了。”
“没事。”楚楚感激地看着安陵容。
“妹妹你随我来。”安陵容抓了楚楚的手。
陵容给楚楚稍作打扮，往她头上插了一只蝴蝶细钗，两只漂亮的蝴蝶在她发间若隐若现，栩栩如生，又给她手上套了一对和田玉手镯。
“姐姐为何要对我这般好？”楚楚问道。
安陵容没回她，只是拿了小镜子往楚楚面前一照，少女姣好容颜，在蝴蝶钗的映造下更添姿色。
“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谢谢姐姐。”楚楚冲她会心一笑。
选秀就要开始了，秀女们分批次进去经皇上选看，皇上相中了便留牌子，皇上看不上的便赐花回归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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