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大家对春游的热情高涨到连月考成绩出来都没太激动。
晚自习上课前的课间，池殊看着显示屏上的成绩单，发现自己虽然不在倒数第一，但是，倒数第九跟倒数第一也没什么差别吧……
缓缓吐出口气，池殊泄气地趴在桌上，苦恼地皱着眉不说话。他往前看排名，第一名姜敬一的名字高调得很，跟第二名拉开快五十分的差距。
第二名，是池语。
今早答应了她的事还没有告诉姜敬一。
池殊不看成绩了，抓着笔在本子上胡乱画着。
早上他还在幻想春游吃什么好，现在别说春游了，晚饭都不想吃了。
听到旁边揉捏塑料袋的声音，池殊偏头看，姜敬一正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白色袋子，一看就是礼品袋子。
又收到礼物了？
池殊都习惯姜敬一总能从抽屉里或者凳子下面摸出神秘礼物了，隔几天就会，送什么的都有。
姜敬一则挠头，处理这些东西太麻烦了，零食之类还好，像这种不知道谁送的大东西，丢了或者收下都很不方便，放抽屉里占空间，只好先放到脚边。
池殊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眼睛，声音隔着衣物，听起来闷闷的，问：“不拆吗？”
姜敬一看他一眼，点点头说：“我不认识。”
“或许在盒子里有联系方式。”池殊把脸更往下埋，只露出一只眼睛了，“这样你就认识了。”
姜敬一放好东西后也学他，埋着脸只露出眼睛，还往那边靠了靠，道：“不想认识。”
池殊没说话，姜敬一却问他：“你怎么一下午都蔫蔫的？”
池殊否认这个结论，偏过头整个脑袋埋进臂弯里，没两秒又重新抬起脸，这回他坐直了身体，不过没有看姜敬一，而是把画得花花的本子收起来。
“对了，早上池语说她借你的错题本，但是你没在，所以她就先借过去了。她让我转告你。”
姜敬一“噢”了一声，错题本不在桌上这事儿他早就发现了。他从书包里掏出几块巧克力，看着池殊说：“我这儿还有今早剩的巧克力，全给你了。”
池殊伸手接过，姜敬一用糖拍了拍他的手心，温热的手掌落下几块巧克力。
“我今天吃了好多，牙都疼了。”
池殊看向他，下一秒却被窗外飘过的一个气球吸引了视线。
与此同时，班上也有很多人看见，有人惊讶出声，姜敬一也跟着回头看。
是一个黄豆笑脸氢气球，估计是哪个小孩不小心松了手，飘到学校上空来了。
“看见没？天意啊，老天都安慰我这破成绩。”
“属于是起到了安慰的作用。”
“还挺搞笑这个表情哈哈哈哈哈。”
班上的同学叽叽喳喳说着，池殊撕开巧克力，一点点苦味反而让巧克力的口感更加丰富。
好像真的安慰到了什么，池殊看着姜敬一，认真道谢。
姜敬一注视着他。
这人真的很讲礼貌，上次撸完小猫回去时也是现在这样看着人的眼睛，然后说谢谢。
上上次帮他拿球拍也是，上上上次列了书单也是。
怎么这么讨喜啊这人。
池殊扒拉出月考的卷子，看着上面写满的课堂笔记，稍微自我安慰一下，好歹认真听课了。
姜敬一着看他的卷子，密密麻麻的字都快要挡住题目，于是道：“可以记重点，比如公式和辅助线，写得太多反而不好复习。”
池殊点头，过了会儿又把文综卷子翻开，指着地理题一脸复杂地说：“这题就离谱。”
姜敬一低头看，题目上写着：从地形角度分析西南地区多山歌的原因。
答案是：山高谷低，纵列分布，人们沟通不方便，形成了用喊的方式进行交流，久而久之形成了山歌。
姜敬一笑起来，池殊自己觉得离谱，跟着笑。
姜敬一道：“很有趣不是吗。”
池殊不自觉揉着纸页边缘，眼神飘到了他笑意未消的眉梢，点头：“嗯。”
突然安静下来，池殊咽咽口水问他：“怎么都来借你的错题本？我看你本子上就几页笔记。”
“不知道。”姜敬一耸耸肩，“要不是数学老师要求一定要有错题本，我都懒得写一个字。”说完话，眉头都微微皱起。
池殊想了想自己厚厚的错题本，道：“你数学都要满分了，也没什么可抄的，不过，你们学霸之间的错题本那肯定有用。”
姜敬一都笑了，手伸长搭在池殊桌上拨弄他的中性笔，道：“付梦婷都借我的错题本，你觉得她拿来干嘛？”
“啊？”池殊记得付梦婷，是那个打羽毛球很厉害的女生，但是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借姜敬一没有几页纸的错题本，“就，可能，沾沾学霸的光之类的。”
“哈！”姜敬一笑了，“她用来垫桌面呢。跟她坐一起，我的本子都被她挡污渍了。”
池殊愣了愣，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只能说：“噢噢噢。”
成绩单还放大着摆在电子屏幕上，从姜敬一的名字往后面看，池殊认识的人成绩全都拉他一大截。
连他前一名的同学，分都比他高了不少……
“都好厉害啊。”池殊嘟嘟囔囔，羡慕得不行，怎么这班里每个人都这么厉害啊。
张女士是不是高估了他的水平？池殊无比怀疑自家母上大人，他的成绩水平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车底。
姜敬一微微侧过头看着他，没说话。池殊疑惑他为什么看自己，也看着他不说话。
教室里吵得厉害，大家要么讨论成绩，要么聊着春游吃什么。
教室里的角落里，有两个人不讲话。
上课铃突然响起来，姜敬一坐回位子上，端端正正，他左手托着下巴，右手还捏着池殊的笔晃动。
池殊看一下他就不看了，整理整理桌面，过了会也没等来自己的笔，重新拿了一只笔出来。
安静的自习课，池殊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静不下来，他总想抓着点什么，下意识揉搓纸页的角，搓成一圈一圈，又慢慢抚开展平，重复好几次。
整个自习课，他都没有和姜敬一说过话，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连视线都要刻意避开，写字时不小心触碰到手肘，也假装没有感觉，然后默默地、悄悄地移开一点距离。
等到铃声又一次响起，教室里又开始热闹起来，池殊看到毛翰祺拿着黑色的相机兴冲冲地朝他们这儿过来。
“诶诶诶老姜老姜！”毛翰祺看到姜敬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眼见这人就要走，毛翰祺立马喊住他，“先坐，先坐，我有事。”
姜敬一没坐回凳子上，而是反过身坐在桌子上，脚踩着凳子横杠支着大长腿。
“什么事？”
毛翰祺晃晃手里的相机，看着位置一高一矮的两人说：“照相！我今天带了相机，必须拍点什么，给咱们校草来张正面照。”
池殊看着相机镜头下意识避开脸，幅度很小，只有一下。
但目光一直若有似无掠过池殊的姜敬一却发现了，但他还没反应过来，池殊已经嘴角上扬起来，对毛翰祺点点头。
毛翰祺立马打开相机，马步一扎对着池殊咔咔几张。
“唉，这人与人就是不同。”毛翰祺看着相机里的相片，还转给旁边围观的男生看，“池殊这脸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啊。”
男生一听就挺直了腰板，凹了个造型说：“祺祺给我来几张无死角照片。”
毛翰祺对着男生咔咔两张给他看，道：“你是三百六十度全死角。”
说完他就转过相机屏幕，池殊看到了他给自己拍的照片，还没看清，毛翰祺就说道：“单人照拍了，咱们拍双人照。”
“老姜你坐到池殊边上，别坐桌上装逼了，我忙着呢。”毛翰祺指挥着他们两个人，还要让周围人散开点，“别入镜啊朋友们，等我给他们拍了就拍其他人……”
池殊看出来他真挺忙的。
身侧的凳子被拖动，紧接着有人挨着他坐下来，一只手搭在了自己肩上，池殊的余光只看得到姜敬一的卫衣抽绳。
夏初，夜晚的气温不高不低，教室里的窗户都开着，有风吹进来。
池殊他们组临窗，未贴窗花纸的玻璃外是亮着灯的篮球场，课间时间也有很多人在场上争分夺秒地拍打着篮球争取十分钟能多投几个篮。
偌大的操场上、教室里白炽灯下，大家各做各的事，而这个角落却围着人，大家都看着中心两人搂着拍照。
池殊感受到隔着外套穿透至肩头的温热，莫名想到刚开学那会儿，姜敬一从背后拍他的肩膀，那时晚霞美丽，篮球场人声鼎沸，这人看着自己笑着。
“别动哈别动……”毛翰祺从取景器里找角度，他看到池殊有些不自在，于是飞快拍了两张就结束。
“池殊你看看怎么样？”毛翰祺翻动照片给池殊察看，周围人也挤上来围观。
“嗨呀挺帅啊！”
“快啊到我了，祺祺快给我拍。”
“一起一起，别独享啊！”
其实看照片都是大家敷衍，借着看照片的由头挤到毛翰祺面前的c位才是真。
一眨眼，池殊就被挡住了，直到被人撞到肩膀后背，再被姜敬一搂住脖子歪到他身侧，池殊才猛然发现，自己不排斥和别人身体触碰，甚至因为被人触碰而感到心跳加速。
心跳在加速。
池殊看着对面的镜头，倏地脸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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