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解围与心动
听到声音，贺文远急忙将手收回，尴尬地四处乱看，以掩饰自己的心虚。
易迢迢也回过头，看到方才出声的，乃是宋临渊身边那位御前侍卫总管。
“我这就来。”她急忙应下，又向贺文远行礼道：“那贺大人，小女就先行告退了。”
贺文远拳头握紧了又松，心中不甘，但也只得作罢。暗自琢磨着，等出了宫，再派人去了结她便是。只是不知，王上这会儿找她作甚，她会不会将此事向王上说出。
可惜了，方才要是手更快些就好了。
另一边，易迢迢走在闻信身侧，忍不住偷偷打量他，总觉得他很是面熟，除了那日第一次见宋临渊时，两人曾碰过面之外，似乎还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她小声问：“这位将军，我们可曾在其他地方见过？”
闻信面不改色地摇头：“不曾。”
易迢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正准备再细想一番，却发觉两人并不是在回殿中，而是在往宫外的方向走，不由得疑惑道：“不是说王上找我吗？”
闻信一顿，随意胡诌了个借口：“……王上忽然想起还有别的事情，便让我先送您出宫，改日再议。”
“原来如此，多谢将军。”易迢迢轻笑道，但心中疑惑却更甚。从他出现到这会儿往外走，王上又没有出现过，他怎么知道王上又有别的事情了？
找理由也不会找个像样一点的。
闻信倒是一派泰然自若，说：“姑娘不必客气。”
易迢迢不露声色地偷偷打量着闻信，这才注意到，他的侧脸十分棱角分明。细细想来，这人其实长得颇为英俊，五官虽不似宋临渊那般巧夺天工、精雕细琢，但放在普通人里，已经是极为出众的水准。只是他气质沉稳，又总是站在宋临渊身后，这才不容易被注意到。
易迢迢心念一动，忽然想起那日秀凤姑姑曾说过的话——“连护卫都生得如此俊朗”。
是巧合，还是……
毕竟她身边长得好看的、护卫身份的人着实不多。
越想越觉得十分可能。闻信今晚不似来传令的，反倒更像是来解围的。而且，这“令”到底存不存在，还尚未可知。
所以，在暗中调查她的人，其实是王上？
暗中护着易迢迢一行安全抵达礼乐司后，闻信回到宫中复命。
宴席已散了，宋临渊回了养心殿批阅奏折，见闻信进来，搁下手中的笔，皱眉问：“什么情况？”
闻信如实禀告：“启禀王上，方才在殿外，贺文远与易姑娘交谈没几句后，就欲对易姑娘下手。属下察觉不对，出言以王上之名带走了易姑娘，将她送回了礼乐司。”
“好大的胆子！在孤眼皮子底下，竟敢如此嚣张，有什么他非得动手不可的理由？”宋临渊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去，查查这个贺文远。”
“是，属下这就去办。”闻信郑重道。
宋临渊又吩咐：“对了，派两个人守在礼乐司附近。一击不成，那贺文远说不定还会出手。务必保护易韶舞的安全。”
闻信领命：“是。”
……
是夜，易迢迢躺在床上，心情颇为复杂。
看来，她对宋临渊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原本以为，一国之君如此平易近人、温文尔雅，已经是极为难得了，竟不料为人还十分宽宏大度。
既然调查了她，那他定然已经知道自己的细作身份了，可王上居然放过了她，半点都不曾怪罪。除了他宽宏大度，易迢迢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解释。
不过，细细想来，王上真的很好，对她也很好，长得还如此英俊，实在是让人很难不动心。
易迢迢脸颊有些发烫，忍不住把脸埋进了枕头里，心底却涌出一丝甜意。
片刻后，她又严肃地板起脸，像是在告诫自己：“请停止你的胡思乱想！那可是王上！你在肖想些什么！癞/ha/ma还想吃天鹅肉！活腻了不成！”
话是这么说，可嘴角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上翘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春心萌动，这一整晚，易迢迢都睡得十分不安稳。临近半夜，外头忽然响起了一阵喧闹声。她被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那声音又渐渐偃了，随后再没了动静。
易迢迢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没再多想，一闭眼又睡下了。
第二日，下朝后。
闻信跟在宋临渊身后，准备上报调查贺文远之事。
他想了想，先捡了与易迢迢相关的部分说：“启禀王上，经属下查探，易姑娘与欧阳鸿喝酒的第一日，那贺文远大人也在。”
宋临渊问：“他是去见欧阳鸿的？”
闻信：“是，两人饮了会儿酒，易姑娘才去的。”
宋临渊“嗯”了一声，又问：“贺文远是何时与西砂勾结上的？”
闻信答：“启禀王上，经属下多方查探，多年前，贺文远曾在雍州任职某县县丞。那地方毗邻西砂，据说，他在那时便与西砂人来往颇为密切。”
宋临渊冷笑一声：“果然，这西砂来我朝，的确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还说什么前来投诚，请求两国永世交好，都是些骗人的鬼话。”
闻信请示：“请问王上，这贺文远勾结外臣、谋逆不轨，该如何处置？”
宋临渊停下脚步，微微侧身，神色淡漠：“就先佯装不知，将计就计。孤倒要看看，这群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又吩咐：“派人盯着他，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来告诉我。”
闻信：“是。”
宋临渊一挥衣摆，大步往前走。暗中蛰伏这一套，可是他最为拿手的。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一举将西砂拿下。
只是，易迢迢……
贺文远想杀她，她却不顾自身危险也要提醒自己。宋临渊忍不住蹙眉，心中轻叹——易迢迢，你究竟是什么立场？
思及此，宋临渊又缓了脚步，轻声问：“对了，易韶舞那边怎么样？昨晚有没有什么情况发生？”
闻信顿了顿，才说：“昨夜的确有杀手要去取易韶舞性命，被我们的人拦下了。经审问，确实是贺文远大人派去的。”
“竟有此事？他还真是大胆啊。”宋临渊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传孤口谕，把贺文远拿下，严刑逼供，他与西砂究竟有何阴谋。”
闻信一愣：“王上，不是说要将计就计吗？”
宋临渊眼睑低垂，看似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衣袖，“孤忽然觉得没那个耐心了，去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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