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萧子楠的疑惑
此刻，一个模糊的人影倏地闪过。
白衣……折扇……俊俏？
难道是……
不，不会是他！
李芙蓉气得狠狠把人摁在案台上，沉声警告，“若你有半句假话，你会和这间客栈彻底消失！”
她李芙蓉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那个禽兽！
女子裹着一身狂躁，冲出了客栈，一路踉踉跄跄跑出客栈。
身后的掌柜木木地目送她怒冲冲地离去。好一会儿才惊魂未定地把目光收回来。
掌柜的视线不经意扫到遗漏在角落的一把折扇上，霎时瞪大眼。
猛地一拍额头，这把折扇正是那位公子留给方才那为凶巴巴姑娘的，许是作为定情信物，他怎么就给忘记了？
这样一来，不是毁人烟缘吗？
别院里。
李芙蓉差丫鬟们备了热水，一遍一遍冲刷着自己的皮肤，直至发红，仍觉得脏。
良久，待头脑恢复些许清明，这时，才想起一些模糊的印象。
她想起了……有个男人抱着她进了一间房子，丝丝清香的味道渗入鼻腔里。
呵！那些表面似是无害的馨香味道就是催情散！看名字，催情散，便知是文人墨客最为喜爱用的调情手段。
它有催情作用，药效不比那些媚毒重，中了药物的人倒不是非得同房才可以保命。
记忆中，她似乎对着那个男人念了一遍又一遍。
“子楠哥哥，是你吗？”
“子楠哥哥，你别走，和我说说话，我心里特难受……”
对方温若清风的声音响起，“你为何难受？且说与我听听……”
她竟然把那个该死的男人当成是萧子楠了！
“啊——”李芙蓉痛苦地击打着水面，把那个映在水里的李芙蓉打破……水珠四溅的屋子里传来女子呜呜的低泣……
此时，日头还不太猛。
郅城效外。山色空明，一条山涧清泉如玉带蜿蜒而下，流泉撞石，曲径通幽，流水旁搭有一间简易的茅庐。
流水自茅庐缓缓而过的时候，部分银泉被一根中空的翠竹引至茅庐。
茅庐里，草色入帘，皇甫若墨引了泉水入炉，置于一旁的架子上缓缓燃烧。
远处，一道人影踏着斜斜清辉而来，脚步沉重。
“墨，你来得好早。”
“早？”皇甫若墨扫视着朗朗天色，确实是好早。
不知道那个睡梦中吵着要吃桂花糕的小女人有否醒来？
此是地，萧子楠走进了茅庐，一脸怅然若失，坐在皇甫若墨对面。
“见过萧公子。”此时，身旁一个双目炯炯的老者连忙起身，恭谨地向萧子楠作了一个揖。
“原来是文公公，子楠失礼了。”萧子楠这地发现在皇甫若墨身旁，立着一个白发须眉的公公。
他的脸色有些狐疑，宫里来人了？
文公公有礼地把头低着，向皇甫若墨请示，“即若圣上的旨意已带给殿下，老奴还得向圣上复命，山长水远，为免让圣上久等，这便告辞了。”
皇甫若墨遂向文公公点头，“如此，文公公请回吧。”
待文公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萧子楠才一脸哀色地看着一边优雅地沏茶，一边闲适地批改着折子的皇甫若墨。
“墨……你说，一个人会否无缘无故地喜欢上另一个人呢？”
皇甫若墨眉眼不抬，“绝无可能。”
萧子楠再问，“那无缘无故地恨一个人呢？”
片刻后，皇甫若墨扫了他一眼，眸光微微探究，隐着一缕厉芒。他飞快辨认了萧子楠的眼神。
你确定不是萧沧祈？
没有得到皇甫若墨的回答，萧子楠低低叹了一声，把目光放在远处的流水上。抬手为自己满了一杯茶，形容惆怅。
皇甫若墨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落拓失意的萧子楠。
帝都右相的萧公子，风流不羁，仙姿佚貌，才思敏捷，红颜知已无数，何时与愁字沾边？
他挑了挑好看的桃花眼，有些不解地睥着他，“有谁惹你不痛快了？说出来，本宫重重有赏。”
此时，萧子楠的目光自流水上收回，幽幽睥向对方，双腮有些微红。
“不就是如花姑娘吗？她可是你的得力属下，你老实说，她……”
“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可有意在人、可曾婚配、年方几许、家中可有高堂？
萧子楠自客栈离开后，一个人呆呆想了许久，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查清楚如花的真实身份。
对于如花的真实身份，萧子楠从来不清楚。以前不甚在意，现在倒是在意了，多方查探却无从得知。
墨怎么会重用一个身份成谜的人，而且对她从来不设防，任何机密都不会瞒着她。
一个突然恨上自己的女人，在醉酒后亲热地唤他“子楠哥哥”，在客栈幽暗的光线里，她迷迷糊糊地说着她和子楠哥哥小时候的事情。
在她的追忆里，有若墨哥哥、子楠哥哥、芙蓉、甚至还有圣上、爹娘……事无具细，一直说了很多……
她对子楠哥哥的迷恋让萧子楠莫名地烦躁起来。
若非萧子楠确实不认识她，几乎以为他们两人自小便认识。
重重的疑点，萧子楠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
后来……如花姑娘突然一脸绝望地抱紧他，用一双带着泪光的眸子紧紧乞求着他。
“子楠哥哥，让芙蓉成为你的人好不好？只要一次……我便要放手，不再纠缠于你……”
她柔软的身子轻轻紧挨着他的时候，萧子楠从未有过那种心悸又痛惜的感觉。
他徒生一种冲动，想要抹平她眉间紧锁的皱褶，吻干她的泪水……
后来发生的事情萧子楠有些迷糊。他似乎置身于一个炽热的火炉里，而他的身体也钻进一个狂热的恶魔，只有回抱怀里的清凉才得以浇息那些炙热……
此时，皇甫若墨平静地看着萧子楠，心里早已掀起了轩然大波。
萧子楠为何会突然对李芙蓉的事如此上心？莫非是李芙蓉向他透露了什么消息？
“她是谁，你怎么不去问她？”
从萧子楠忘记了李芙蓉开始，皇甫若墨一直不明白他为何会失忆，独独忘记了所有关于李芙蓉的时光。
就像李芙蓉从来没有出现在萧子楠的生命中一般。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遇下，皇甫若墨在萧子楠的身上发现萧沧祈的存在。
皇甫若墨请教了师父，才大致猜到个中原因。或许是萧子楠遇到某件有关李芙蓉的变故，大受打击之下才忘记了李芙蓉。
而另一个记得李芙蓉的萧子楠——萧沧祈才会以另一种特殊的形式存在着。
这听着很是匪夷所思，也只能是让皇甫若墨比较能信服的解释了。
至于萧子楠经历的到底是何种变故，或许只有萧沧祈得知了。
为什么不直接问如花姑娘？
萧子楠突然脸红耳赤起来，他倒是想问，可三翻四次地接近她，皆被拒之门外。
想起昨晚的意外……萧子楠想着如花姑娘原来就对他存有愤恨，他竟然情难自禁地对她……她必定会更加痛恨他的……
萧子楠想着他应该把如花的身份调查清楚，最好能找到她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恨从何而来，从而……希望找到征得她原谅的法子。
眼下不是来找墨了解情况了吗？
转念想到如花姑娘对他莫名的敌意，正是萧子楠疑惑的开端。
“墨，你说本公子是不是哪里得罪如花姑娘了？”
此刻，听到萧子楠的问话，皇甫若墨脸色微冽，看得萧子楠一身汗毛倒竖。
“墨，你为何用如此骇人的眼神看着本公子？”
听罢，皇甫若墨眸间更是染上一丝狠厉，让萧子楠有种逃跑的冲动。
墨不说话干看着人的时候，真的挺吓人的啊……
看着萧子楠一脸无辜，皇甫若墨缓缓抚额，眉间终于划过一丝一缕无奈。
萧子楠啊萧子楠，你欠芙蓉的何止是得罪了她？
那些一直存疑在他、李芙蓉、萧子楠三人中的结，从筠儿无意中道出的秘密开始，变得更加错踪复杂。
李家冤案的真凶竟是萧家，而萧沧祈竟也一直知道此事，这也使皇甫若墨从中窥得一丝头绪。
不难推测出萧子楠当年极有可能，是得知了真相后才会忘记了李芙蓉……
“萧子楠，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应该去问她找答案。”
萧子楠也深以为然，哎，墨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萧子楠知道他的嘴他是撬不开了。
问皇甫若墨这个惜之如金的人还不如去问如花姑娘来得直接。
此时萧子楠皱眉，优雅的眸子波澜浅伏，不知道他留给她的折扇她有否看到？
她是否知道，那个人，是他？
此刻，一道黑影轻声落到了茅庐外，黑鹰的声音低低地响起。
“禀主子，东西都送到顾姑娘手上了。”
皇甫若墨一脸的高深莫测猝然褪尽，换了满脸的盎然春色，斟着热茶的茶壶就那样噔地一下猛地搁在台面上。
萧子楠被皇甫若墨堪比翻书的态度给气得不轻，马上不满地瞪着后者。
墨，你也太重色轻友了吧，本公子的愁绪在你眼里是一文不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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