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清嘉公馆6
窗子打开，那黑影chua的飞进来，惯性缘故，直接朝着正对着窗户的林飒飞了过去。
林飒侧身躲过，黑影随即狠狠撞在门板上，留下一滩血污。还没找准方向重新飞动，就被林川自后面抓住，从门板上面撕了下来。
手中匕首手起刀落，林川手中的黑影被匕首刺中的那一刻就开始疯狂的扭动，发出尖锐的嘶鸣。
声音之刺耳，就连离得最远的邹绘也忍不住把整颗头都埋枕头里隔绝噪音。
林飒不悦的皱眉。
林川说到底还是个清瘦的男高中生，险些就要摁不住这团黑影，还是陆宇轩帮忙，两人合力才摁住了暴躁的“人皮夫人”。
人皮夫人周身的黑雾与嘶鸣一起慢慢消散，露出了原本的面目——血红色的整张人皮，历经多年却仍依稀能感觉到人皮刚剥离人体时候的温热。乌黑的长发甚至还附着在上。
林飒瞥过去一眼，分尸的刀口在背后。
他可以想象到，并不是十分锋利的匕首从背后刺入，一寸一寸的将人皮与人体分离，血管破裂，将人皮尽数染红。
女人哭了么？分尸的时候有意识么？有痛觉么？会挣扎么？
林飒垂眼看着软趴趴的一张人皮，如果是自己亲自动手，那他肯定会先堵了嘴，挑破手筋脚筋，把关节活动处全都毁坏掉，把人变成案板上动弹不得也出不了声的鱼，然后再剥皮。
林飒刚一意识到自己的眼神变得晦涩不明，只眨眼之间就掀开眼皮，漠然地对上大家地视线。
【系统：恭喜玩家林川使用道具剥皮之刃制服人皮夫人，获得400积分。各位玩家将获得人皮夫人详细身份背景。请各位玩家稍后前往一楼餐厅观看视频资料】
【玩家林飒自爆凶手身份，由于现有积分不足，故游戏结束时另行扣除积分】
系统的声音播报结束，林川刀下的人皮瘫在地上，本来还猩红的颜色渐渐暗淡，最终消散不见。
陆宇轩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分尸的凶器，tmd怎么会在我房间里？”
邹绘也看着林飒，一脸“你这人真恶毒”的表情：“你不会是……”
林飒点头，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就是你们想的那样，本来打算嫁祸给陆宇轩的。”
系统提示第二局游戏开场预兆的时候，他们正好就在家庭教师的房间。这时候林飒已经知道了自己将女主人剥了皮的事情，于是趁机绊了一脚路失，虽然把自己也扑倒了，但是桌子下面藏着的匕首却也被他趁乱藏在了身上。（1）
并且趁着去抓隔壁房间被鬼上身了的柳穿鱼的时机，黑灯瞎火，拖拽柳穿鱼的时候顺势藏在了书柜中的书籍缝隙中。（2）
三人见他这样就直接承认了，觉得这个世界上能够面不改色承认自己办的坏事的人已经很少了，林飒这般理直气壮的更少。
陆宇轩在后头觉得自己都要气炸了：“我真的艹了，怎么能有这样的人？！”
“尼玛的，存着嫁祸的心思，还指使我给他开窗户！”
“艹，这人是不是书杯啊！”
陆宇轩骂骂咧咧地跟在后面。
邹绘给陆宇轩顺着气。
林川一手盘着菩提手串，一手拿着匕首跟在最后面。
到了餐厅，路失和刘曼娜正惴惴不安坐着，路失嘴里还念念有词：“当事人签订买卖房屋的协议或者签订其他不动产物权的协议,为保障将来实现物权,按照约定可以向登记机构申请预告登记……”
林飒：“……”突然觉得路失如果知道自己注定要错过物权法考试的话，可能会哭得很惨，很难过。
他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林川，同样是学生，为什么高中生看起来比这个大学生还没有学习意识。
林川被他这一眼看的莫名其妙，于是看向气呼呼坐在凳子上的陆宇轩。
陆宇轩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自己，于是看向邹绘。
邹绘：“？？？怎么了么？”
林飒看着着莫名其妙的连锁反应，说了句：“没什么，大家坐吧。”
众人依照自己的位置坐好，路失求助求知的目光看向林飒，林飒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室内突然又响起儿歌的声音。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唱歌的声音并没有原来那样稚嫩，众人循声望去，一袭白裙的清秀少女，头发卷曲，典型的民国大小姐装束。
少女恬静的笑着，正坐在开放课室的钢琴边唱歌，双手撑着琴凳，由于坐姿的缘故，翘脚晃着。
不多时，楼上快步下来一个穿着规整的男青年，西装三件套，锃亮的皮鞋和金丝边的眼睛，无一不昭彰着他贵公子的气质。
少女看见他，欢快地喊了声“哥哥”，并跳下琴凳，小跑过去扑进青年怀里。
林飒原本猜测那青年是许呈辉，但是喊许呈辉哥哥的小女孩应该是许家女儿许小梦。许小梦他们是见过的，年龄没有这么大不说，长得也不一样，双腿甚至还是残疾的。
所以这个男人应该是……
公馆的男主人许清嘉？
但是交代人皮夫人的身份背景，和这个喊许呈辉哥哥的女生有什么关系？
夫人夫人，那应该就是公馆男主人的妻子。
林飒不好直接下论断，万一叫“哥哥”这种事，万一是他们夫妻之间的情趣呢？
紧接着，青年接起来少女，两个人拥吻在了一起。
林飒：“……”果然是情趣。
然后楼梯上就下来了另外一个略显年轻的男人，衬衫西裤同样规整，只是气质更加温和谦卑，长着和陆宇轩一模一样的脸：“少爷，我们该出发了。”
青年又亲了亲少女，和年轻男人往外走了。
青年脸上略微不快，指责年轻男人：“我现在和妹妹登报结婚，你以后记得改称呼，叫老爷。”
“是，老爷。”
两个男人走了之后，厅中走出了一位女仆，是邹绘。
“小姐，要去公馆院子里走走么？”女仆问道。
少女的笑容也渐渐淡去，说：“不了，哥哥总不愿意让我出去。你以后记得喊夫人，不然哥哥直到会生气的。”
女仆应了一声“是”。
画面一转，少女明显又成熟了很多，不再穿小洋裙，而是换上了修身的旗袍。
但是却脸色苍白，梨花带雨的扒拉这陆秘书的袖子：“小陆，我求求你，我一定要把这胎孩子生下来，求求你了，领养的终究是领养的，他来家里的时候已经十几岁了，是养不熟的。我只想要自己的孩子！”
陆秘书脸上虽然是温和的笑容，但是却是拒绝了夫人的要求：“夫人，你不要让我难做。先生这次去西南，最多不过三个月就回来了。”
夫人哭的更是难过，双眼通红抽噎道：“小陆哥哥，我和先生成婚已经五六年了，中间怀孕了三次，也小产了三次。我知道都是先生做的，我也知道他是怕我们亲兄妹成婚，生下的孩子有先天不足。”
“……但是……但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你只需要再多拖上两个月，你带他去天津卫看许呈辉，我不能再失去一次了。只要孩子过了八个月，我拼着这条命，喝催产药，我也会把孩子生下来。”
夫人越说越激动，抓着陆宇轩的衣袖又紧了几分，眼中除了泪水外尽是疯魔：“到时候孩子生下来，先生他虎毒不食子，我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陆宇轩垂眼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夫人对视，良久，道：“夫人，我尽量拖着时间。但能不能拖到孩子平安生产，全看夫人您的造化了。”
说罢，陆宇轩就离开了客厅。
林飒和其他人忽然间就听懂了两只老虎这首儿歌，说的根本不是老虎。“一只没有耳朵”指的是聋哑人弟弟，“一只没有尾巴”指的就是双腿残疾的姐姐。
清嘉公馆的主人，老爷和夫人竟然是一对亲兄妹。
这个副本还真是有够怪的。
众人眼前场景再次转变，周围人影绰绰，不停有人经过，但并没有能看得见他们。
看来这是系统制造出来的幻境。
穿着优雅的女主人一手牵着一个三岁的小孩，身旁跟着女仆和奶娘还有小厮保镖。
看样子孩子是生下来了。
女人温柔的哄着一双儿女看台下的戏。
台上放着一个硕大的竹篓子，一名男子站在后面，高声向台下介绍：“今日给大家演的是一出美人蛇！”
“传说中的美人蛇啊，上身与常人无异，下身却是蛇一般无二，请看！”
说罢，他吹着手中的笛子，竹篓子在笛声中被顶开了盖子，一头珠串的漂亮女子自中爬出，没错，就是爬，因为这个女子没有双腿双脚，而是一条蛇尾。
台下爆出一声又一声的喝彩。
林飒他们听到有人说：“这许家的戏楼啊，都是这般的稀奇演出！也是善事，这种生来奇特的怪物，无法谋生，父母也养活不起，许家戏楼收留他们上台做戏，不可谓不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啊！”
后台处正在为接下来要唱的一出戏做准备，许小梦由夫人带着过来玩耍。
夫人也是鲜少出门，没一会儿就被架子上的道具吸引了目光，放开了女儿许小梦的手。
自家的戏楼，理应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可是当她听见小女儿的哭声，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只能看见女儿的半条腿被翻折坠地的架子压着，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端着托盘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大家手忙脚乱的去救助许小梦。
许小梦被夫人抱在怀里，已经昏了过去，夫人泪流满面，一把扯过来那个小女孩甩了一巴掌上去：“贱蹄子！一双眼睛长着用来出气的么？”
已经有仆人带着许小梦赶去医院了，夫人被人搀扶起来，眼睛怨毒的盯着那个小女孩。
“戏楼是不是正在物色新的小女孩去扮白骨戏？我看这个就很合适。”夫人撩了一下头发，“年纪稍微大点不要紧，戏楼的师傅也不是吃白饭的，要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干脆早日跟班主请辞算了。”
“还有，房间里的所有人，男人送到矿山，女人全都送到暗门子，为了我女儿今日受的苦，你们的后半辈子必然不得安宁。”
林飒皱眉，这个夫人性情变化的如此之快，不会是产后躁郁，然后一直没恢复过来吧？
第一幕见到的少女，与这一幕怨怼的夫人真的不像一个人。
但是结合前面所见，这位夫人婚后，一直被限制着自由，怀了几次孩子都被自己老公或者说是哥哥打掉。设计生下一对龙凤胎，想必受了很多苦。
性情大变，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画面轮转，回到了公馆小楼里面。
地上躺着一个小小的尸体，面色青紫肿胀，浑身湿哒哒的，眼看就是溺死的。
夫人坐在地上掩面哭泣：“你们为什么不看好小少爷，他才八岁！”
“今天谁在院中照看小少爷的？！”
许清嘉，秘书，二姨太，女仆，奶娘，管家，管家儿子都没有说话，垂手站在一边的家庭教师说：“抱歉夫人，是我应允小少爷出去玩的。”
夫人的眼神瞬间锁定在了家庭教师的身上，目眦欲裂，锋利幽恨的眼光恨不得直直捅穿家庭教师的咽喉。
接下来的场景更是诡异，夫人经常会在各个角落，对着空气说话，喃喃叫着“小天小天”。
偶尔有仆人规劝，就会被夫人一个耳光招呼上去。
夫人因为儿子的去世而彻底疯了，许家男主人只好将她的人身自由限制的更紧，只在有一年的中秋家宴上才得再见。
最后的场景是家庭教师林飒颔首对着夫人说：“夫人，小少爷先前看好的一所中学发来了通知，您要看看小少爷最近的课业么？”
夫人因为精神状态十分差劲，身形已经瘦了很多，施施然笑着跟随家庭教师进了半开放的课室。
倏忽，所有幻象消失。
众人想到林飒自爆的凶手身份，不由得一阵汗毛倒竖。
教书先生手握利刃，杀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甚至说是身体和精神都很虚弱的夫人。还用了剥皮这样凶残的手法。
林飒看着“自己”用已经去世的许小天的名头引诱夫人去课室，毫无波澜，收回视线，说：“系统已经补全了我的所有故事线。那么现在，就让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各自的真实身份，和进入清嘉公馆的真正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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