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试图减轻存在感
破碎的蛋糕盒子滚至她的脚边，苏晚突地顿下脚步，因为姬素清的漠然转身离开，画廊的门重重地关上，风铃依旧摇曳着美丽的姿态，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奶油的香味弥漫在干燥的空气中，只是这份香甜，却甜到哀伤。
苏晚凝望着苏暖的背影，她一直站在那里，没有移动半步，仿佛是被时间凝固在那一瞬的雕塑，她忽然间转过身，恍惚的眼眸中氤氲着摩挲的迷离。
当她看到不远处的苏晚时，脸上闪过霎那的惊愕，干净的五官上，沾染着奶油，滑稽却让人感到同情，苏晚安慰性地扯动唇角，上前递出了纸巾。
“擦擦吧！”
“谢谢。”
苏暖的嗓子有些沙哑，在接过苏晚给的纸巾时，冰凉的指尖触碰到苏晚温热的肌肤，有些尴尬，却是转身便要走。
“苏小姐，你去哪里，我让司机送你吧！”
苏晚觉得，这样一个单薄消瘦的女生，很难让人不对她产生怜惜，尤其是望着眼前她一身的狼狈，更加不愿意让她走在大街上，让人指指点点。
“不用了。”
苏暖淡淡地弯了弯唇角，没有领下苏晚的好意，而是选择越过苏晚，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显得沉重难挪，可是，她却没有再回头，没有停下困难的步伐。
苏晚望着苏暖的身影逐渐地远去，不由地轻叹，转身瞧着画廊，紧了紧手中的礼物，不再门口多做停留。
画廊的一楼没有姬素清的踪影，只有几个工作者在整理画，看到苏晚进来都礼貌地打招呼，和以往的热情相比，今天明显都安分了不少。
“少夫人，你上去看看姬老师吧，她心情不是很好。”
“我知道了，你们忙吧！”
苏晚是在画室找到的姬素清，她正安静地坐在一个画架前，一只手正轻覆在画纸上，素美的脸上是无限的悲伤之意，甚至连苏晚的靠近都没有发觉，独自沉浸在回忆里。
悄然走到姬素清的身后，苏晚抬眼间，便看到画纸上的素描，是上次只画了一半的人物像，仍然保留着原先的样子，并未多增一笔，倒是纸张内的碳铅有些模糊，那是长期被手抚摸导致的结果。
苏晚转头望了眼窗外明朗的晴空，忽然间，有种恍然明了的感悟，姬素清的眼角隐隐闪烁着泪光，那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思念，或许还夹带着某种埋怨吧，如果唐少晨真的是如她所想的那样，才离开人世的……
姬素清在看到苏晚后，便迅速整理了自己的情绪，收藏起了自己的失态，如往常一般，笑得温婉，即使她的眼底还残留着淡淡的哀伤，却不愿在人前表现出来。
姬素清不愿提起唐少晨的事，苏晚自然不好多问，以免勾起她的伤心事，一下午都静静地陪伴着姬素清，时不时拿话题哄她开心，想让她在这一天保持着好的心情。
姬素清从苏晚卖力的讲笑话中，也看出了端倪，望着苏晚略显窘迫的小脸，轻轻地垂眉淡笑，幽声叹息：“其实，我并没有权力那么对待她，当初……是少晨自己的选择，他那么喜欢她，愿意为了她连命都不要，如果知道我那么对她，也会伤心吧！”
苏晚知道姬素清话中的“她”指的是谁，看向姬素清，她悠远的眸光眺望着窗外，仿佛在望向遥远的未知世界，安静的沉默在彼此间延伸，苏晚主动伸手握住姬素清的手背，想要给这位孤独的母亲一分力所能及的温暖。
姬素清已经原谅了那个“她”，只是“她”已经远走，没有亲耳听到姬素清宽恕的言语，苏晚握紧了姬素清的手，安慰地柔声道：“我相信，被怨恨占据着中心的生活，不会是少晨希望三婶过的，他一定也想让三婶每天过得开开心心，即使他……已经不在了。”
姬素清回过头，慈爱的眼神落在苏晚身上，翻过手握住了苏晚的，眉宇间的忧伤也在渐渐地散去。
“如果你不嫌烦，以后就多来画廊陪陪我，要是喜欢画画，我可以把我毕生所积累的，都教授给你。”
苏晚对姬素清是真心实意的，这一点两人都清楚，所以对于姬素清的提议苏晚并未拒绝，微笑地想说些什么，就听到叩门声，两人循声望去，就看到门口的工作人员。
“少夫人，楼下有人找你，是上次自称是你姐姐的女人。”
苏晚和姬素清对视一眼，都不解苏卿为何会来这里找她，苏晚眉心一敛，脸色也阴沉了几分，难道她又想要闹事？
“你就说，她来的不是时候，少夫人刚才已经回去了。”
姬素清率先开口，帮苏晚回绝了苏卿要见她的要求，那天苏卿和苏晚在楼下发生的暗斗，恐怕姬素清从工作人员那里也得知了一二，不然现在不会对苏卿这么不待见。
“好的，那我先下去了。”
懂得察言观色的工作人员自是明白姬素清的话中之意，也不多问，按照姬素清的指示跑下楼，将原话传达给了还在等待的某人。
姬素清的庆生宴摆在饭店，所以傍晚五点时，苏晚就和姬素清动身前往指定的饭店，因为姬素清自己有配车，所以苏晚没再让司机或唐书彧来接她。
苏晚和姬素清一出画廊，就注意到了马路边的黄色跑车，而车门也在她们跨出画廊的那一刻打开，出来的女人不是苏卿还能是谁？
被工作人员打发走的苏卿并没有真正地离开，一直守在画廊外，所以在看到苏晚的身影时，立刻下车，踩着高跟鞋跑过来，拦在了苏晚的跟前。
苏晚对苏卿这号危险人物也时刻保持着警惕，在她冲过来时，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而姬素清也主动侧身将苏晚护在了身后，略感不悦地打量着苏卿。
“苏晚，这一次就当是我求你，求你撤销对我母亲的起诉！”
苏卿的脸上是焦急恳切的神情，这样一个孝女形象的苏卿是苏晚从未见过的，和昨天的张牙舞爪判若两人，却也不奇怪，如果猜得没错，明天苏氏的律师团队就会向法院递交起诉状了，那样，李玉的罪名算是坐实了。
苏晚望着想要靠近她却被姬素清拦下的苏卿，没有心软地答应她的要求，只是淡淡地道：“这件事你不该来求我，我只是秉公办理，维护作为一个股东的自身利益，你要求情，该去求法官到时手下留情。”
苏卿听得脸色一白，仿佛不愿相信苏晚如此地铁石心肠，张开嘴还没说话，就被苏晚冷冷地打断：“今天挪用公司资金的，无论是谁，我都会起诉，如果你认定我公报私仇，那我也无话可说。”
苏晚这么说，是直接给苏卿求情的事判了死刑，没有任何的转圜余地，不去理会苏卿幽怨愠怒的眼神，就欲和姬素清一同走向停车的地方。
“苏晚……”
苏卿在苏晚转过身和姬素清一道离开时，突然伸手抓住苏晚的手臂，加大的力度让苏晚本能地一阵不安，另一只手护住腹部，侧身用尽力气去甩开苏卿。
她不知道苏卿拉住她想干什么，但作为一名母亲，当有危险靠近时，苏晚还是不敢懈怠，重重地推搡开苏卿，而苏卿一个踉跄，高跟鞋的后跟绊到盲人道，整个人骤然跌倒在地。
丝袜因为突如其来的摩擦而破损，白皙的膝盖上，透过丝袜渗出一块猩红的血痕，苏晚拧起眉头撇开头，不去看苏卿痛苦的表情，挽着姬素清快步走到车边。
“小晚，还好吧？”
在上车前，姬素清关切地询问脸色略微苍白的苏晚，苏晚给了她一个放心的微笑，姬素清才安心地松了口气，望了眼跌倒在地的苏卿，也没有多去慰问关心一句，就启动引擎，将车开入了车道。
“我看这个女人不是善类，小晚你以后能避就避着点，别再和她正面起冲突。”
“嗯。”
苏晚抚摸着已经明显开始突起的小腹，心中是赞同姬素清的说法的，为了宝宝的安全，她是该当心点，尤其是遇到苏卿这种危险人物，更是该保持十万分的警醒。
姬素清庆生的饭店选得不是很奢华，胜在环境优美，服务周到，等苏晚和姬素清到时，包厢里的人也来得差不多了，都是唐家在本市的亲人，倒也不陌生。
唐书彧在看到她时，就撇下和他聊天的同辈，朝门口走来，英俊的脸上，漾起柔和体贴的笑容，执起苏晚微凉的手握在自己干燥温热的掌心。
“外面很冷，怎么不多穿件衣服？”
苏晚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里面是羊毛衫，外面一件长装羽绒服让她看上去像臃肿的企鹅，可是眼前的男人却还嫌她穿得不够多，抱怨的语调让她不禁失笑地回道：“其实还好啦，里面不是有暖气吗？”
小两口之间的窃窃私语，看在其他人眼里是一种别样的甜蜜幸福，苏晚在发现自己和唐书彧已经成为整个包厢的焦点时，不由地脸色一窘，微微笑着拉起唐书彧往角落去，试图减轻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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