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心，最是险恶难测
唰！
一道黑影闪过，带起漫天雪花，挡住了君夜前行之路。
君夜停住脚步，眉头微蹙，看着面前鼻孔朝天男子，忍俊不禁。
这人，看不出具体年龄，他脸庞黢黑，跟个黑炭似的，一脸冷漠的盯着君夜，不屑一顾。
“我说，你小子是聋子吗？没听到我老大的话吗？他让你留下。”
不知死活的小子。
君夜双臂环抱在胸前，托着下巴，好整以暇问道：“你老大是？”
黑炭脸向君夜身后努了努嘴，君夜回头看去，只见脸色苍白的许虎，从远处而来，显然，之前那一矛，强则强已，对他的消耗也非常大。
四目相对，许虎目露凶光，眼底寒意一闪而逝。
这小子，必须死。
君夜收回目光，看向黑炭脸，似笑非笑，：“你也说了，他是你老大，又不是我老大，我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黑炭脸一怔，挠了挠头，嘀咕着：“似乎……有些道理？！”
老大是咱的老大，别人没道理听他的。
脑子不好使。
君夜一笑，侧身越过此人，继续前行。
“黑子你这蠢货，这小子在耍你，都什么时候，还想这些，还不拦住他。”远处，围住季虹云的三人喝骂道。
这蠢货，能活到现在，不得不说，真他娘的运气逆天。
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吗？
还管是谁的老大？
你想的真多。
你就不能想想，万一此间事泄露出去，不仅一场谋划前功尽弃，连自己等人都有性命之忧。
这些，你他娘的都没想过吗？
真够操蛋的。
“混账，敢戏耍老子，我废了你！”
事实证明，这黑炭脸，脑子虽然不好使，但反应不慢。
经人提醒，顿时回神，抬手就是一拳轰向君夜后心。
拳风呼啸，威势无匹，君夜变色，没想到对方说出手就出手，当即身体一侧，拳头擦肩而过。劲风吹起一缕发丝。
“你……”
“你什么你，你小子受死吧！”
一拳落空，黑炭脸更怒，根本不给君夜说话的机会，身体一转，双拳犹如巨锤，同时轰向君夜面门。
这若被砸中，铁定面目全非。
君夜大怒，这还了得，我还准备靠脸行走天下，若是在这里被你毁了，以后怎么办？
全身力量灌注进双臂，双掌同时拍打出去，直接迎上对方拳头。
他没有什么战斗经验，就连觉醒七重的力量都无法熟练掌握，但在梦境中见惯了血腥杀戮的场面，就像身临其境，临危应敌，是一种刻到骨子，融入血液的本能。
“砰”
拳掌碰撞，两人身体同时一震，脚下冰雪飞溅，坚硬的地面都崩裂出一道道裂缝。
“蹬蹬蹬”
劲气激荡，两人同时倒退开来，在地面上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
这一击，不相伯仲。
“呦呵，小子有两下子。”黑炭脸啧啧嘴，就要再度出手。
“慢！”
君夜手掌竖着伸出：“你还讲不讲道理，无缘无故拦我去路就算了，还直接动手，这些我都不跟你计较了，我可以离开了吧？”
不明不白的，他不愿多搭理。
这次，黑炭脸根本不听，嘿嘿一笑，身形前冲，犹如猛虎下山，威势凛凛：“老子的拳头就是道理。”
你大爷。
黑炭脸给君夜上了一课。
有时候，道理只在拳头。
实力不够强，就没有讲道理的资格。
初出大雪山，黑炭脸交给他第一个道理。
“死黑炭，当我怕你不成？”
君夜咬牙叱骂，身形一动，握拳迎了上去。
他知道，这种局面下，不战，是根本不可能离开。
而且，还必须击败对方。
实际上，他将一切想的太简单了。
他根本不明白人心的险恶。
从始至终，从他看到重伤的季虹云与许虎等人时，一切都已经注定。
你死我活。
“砰”“砰”“砰”……
拳脚碰撞，闷响声不断，场中雪花翻飞，两道身影在漫天雪花中穿梭，不断碰撞，拳、掌、肘、膝，身体各个部位都是攻击的武器，非常凶悍。
不断碰撞的过程中，君夜从一开始被黑炭脸压着打，只有防守之力，渐渐的开始反攻，对身体力量的掌握愈发熟练，得心应手。
两人在一旁战斗，许虎迈步上前，居高临下的俯视靠坐在大树旁季虹云，轻蔑冷笑：“看来，这突然出现的救命稻草，并不是很牢固，不足以救下你的性命，而且，他本身也会随时断裂。”
季虹云漠然，看着场中的大战，心中叹息。
她自然看出来了，君夜不过觉醒境的修为，救不了她，这样局面下，连他自身性命都难保。
要知道，许虎等五人，黑炭脸实力最弱，纵然如此，都让君夜疲于应付，更遑论他人。
尤其是许虎，已经是锁灵境的修为实力。
人体九道枷锁，四肢与五脏，这许虎，已经挣脱四肢枷锁，实力非常强大。
莫说觉醒境，就算是挣脱两道枷锁的自己，亦不是其对手。
结局，似乎已经注定。
“杀我，你想过后果吗？”
“后果？什么后果？”
许虎失笑：“你死在这茫茫雪山，谁知道是我许虎动的手……”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深深的看了季虹云一眼，道：“你应该明白，真正要杀你的是谁，你也知道他的手段，你死之后，他必定会在这上面大做文章……”
季虹云神色冰冷，脑海中浮现一个终日坐在轮椅上的身影，体弱多病，不良于行，似乎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
就是这样的人，在偌大的冰原郡，可谓是让人闻风丧胆，连那些人老精的老家伙都不敢有丝毫小觑之心。
他是吴沉，一个心思深沉之辈。
冰原郡，包括郡守府在内，共五大世家，曾经，吴家最弱，在冰原郡是垫底的存在。
近些年，一改颓势，突飞猛进，一跃成为足以与郡守府分庭抗礼的存在。
这其中，吴沉居功至伟。
而今，吴沉不惜冒着与季家撕破脸的风险，对自己下杀手，这背后究竟有什么目的？
季虹云猜不出来，必定所谋甚大。
“吴沉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就不是我能知晓的了。”许虎笑着回应。
“砰”
黑炭脸被君夜一拳击中肩头，骨头都要断裂，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他不明白。
一开始，这小子分明被自己压着打，这才多久，局势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自己居然连他一拳都接不住。
怪了。
“黑子，接刀！”
“唰!”
雪亮刀光破空而来，黑炭脸一把握住刀柄，气势暴增，他狞笑着看向君夜，“小子，去死吧。”
黑炭脸一个纵跃，数丈之高，双手握刀，以劈山断岳之势对君夜当头斩下，要将他劈成两半，端的狠辣。
“死黑炭，你太不讲究了!”
君夜变色，喝骂的同时迅速倒退开来，避其锋芒。
“嗤！”
刀气凌厉，纵然君夜退的够快，亦被刀气所伤，而他之前站立的地方，被劈出一道长长的沟壑触目惊心。
可以想象，君夜只要慢上一分，一定会被斩成两半。
指尖抹过眉心处，看着那一抹殷红，君夜的心，突然变得无比平静。
“他要杀我？！”
直到这时候，他明白了，原来，从始至终，不想招惹是非，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对方，一直是抱着致自己于死地的想法。
为什么？
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人？
他想不通。
就像梦中一样吗？
没有缘由，没有道理，只有血腥与杀戮。
“你要杀我？”
明知如此，君夜还是询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就该死。”许虎冷漠的回应。
心中却嗤笑不已。
哪来的土包子，杀人，还需要问为什么吗？
天真。
看着冷漠的许虎，戏谑狰狞的其他人，又看向重伤垂死的季虹云，君夜默默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真的明白了。
初初走出大雪山的遭遇的这一切，让他对老头子的话理解的更加深刻。
闲事莫问，方能长久。
然而，有时候，就算不管不问，麻烦也会找上门来。
由不得你选择。
果然，这人心，最是险恶难测。
“我与你们本无仇怨，也无意插手你们之间的事，但，你们既然要杀我，我也不会束手待毙，同样的，杀你们，我也而不会有任何愧疚。”
他声音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好啊，老子倒要看看你如何杀我？”黑炭脸讥讽。
挥舞着大刀冲了过来，毫无章法，总之就一个字，“杀”
君夜左闪右避，仍不可避免的被刀锋划过，鲜血横流。
他实力与黑炭脸相当，但对方手中有刀，占尽优势，他一时间竟找不到出手机会。
就在这时，他倒退的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黑炭脸大喜，好机会，一刀直刺君夜胸口。
“啪！”
锋利的刀尖即将刺中君夜胸口的瞬间，他门突然稳住身形，屈指成爪，陡然探出，牢牢的扣住刀背，使其难以寸进。
黑炭脸狞笑，手臂发力，连人带刀前冲而出，君夜连连后退。
‘砰’的一声，君夜脚掌猛的一跺，冰雪飞溅，倒退的身形，猛然侧转，连带着手中之刀也变化轨迹，黑炭脸猝不及防，身体惯性的前冲出去，手中之刀险些脱手而出。
就在这一瞬间，君夜抓住机会，直接将刀夺取，反手向身后就是一刀斩出。
雪亮刀光，耀眼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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