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人非人
吴沉独自离开兵器阁。
君夜到底还是做起了端茶倒水，烧火添柴的事，却干劲十足，甘之如饴。
连续一个月，君夜几乎昼夜不停，时刻以烈焰煅烧那颗天外之石，每当体内灵力枯竭时，他毫不吝啬灵气液。
足足四百滴灵气液被他消耗一空，这还远远不够，还是石魁发话，让吴沉送来灵气液。
吴沉不敢怠慢，一出手就是五百滴。
前后加起来，足足九百滴灵气液，他估摸着，若是都用在修炼上，或许五脏枷锁都能尽数挣脱，他并不觉得可惜。
无论这天外之石，还是石魁亲自出手铸造，都是非常难得的机会。
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他自然要把握住。
修炼，稍稍停歇也无不可。
两个月后，石魁开始锤炼锻造石头，君夜操控烈焰同时焚烧，两个人联手，虽然铸造的进度还是很缓慢，但颇有成效。
他们也并不着急。
当君夜在专心铸剑时，风平浪静了三个月的冰原郡，再起风波。
一连半月，季氏每天都有一名族人失踪。
一开始没人在意，但失踪的族人久久不回这就很古怪了。
仔细一查，没有任何踪迹可循，就像人间蒸发一般，季仇顿时大怒，却无处发泄。
很明显，有能力做到这一切的，只能是其他几大家族，偏偏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
只能吩咐族人提高警惕。
偌大家族，人数众多，再警惕，总有松懈的时候。
俗话说，不怕贼头，就怕贼惦记。
你一旦松懈，别人就抓住机会，雷霆出手，防不胜防。
“砰”
季仇大发雷霆，将房中的桌椅都砸的粉碎，众多季氏族人，也是一个个面色阴沉，恨不能将那鬼祟鼠辈揪出来千刀万剐。
“谁，究竟是谁？”季仇雷霆怒吼：“是谁如此针对我季家？”
突然又压下火气，平静道：“云儿可有消息传来。”
“呵呵”一位长者笑着上前，面带自豪，：“不日即将返回冰原郡，而且，据说会有强者跟随而来。”
“好，哈哈……到时候，我一定要将那暗中算计我季家之人揪出来，我要灭他满门。”季仇咬牙切齿。
宽敞大车道上，两道身影骑马，晃晃悠悠的前行。
身穿明黄色衣衫的男子，二十来岁的模样，贵气逼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子弟。
他时而皱眉，时而回头，忧心忡忡，似乎有什么心事。
“殿下可是担心贵妃娘娘？”一旁的灰袍人，面白无须，声音尖细，就算是骑在马背上，也是微微弓着背，是长年习惯使然。
他口中的殿下，正是楚国的皇子，身份高贵。
“大监明白我心意。”
大监，虽是太监，却不是普通的太监。
整座楚国皇宫，只有十二位大监，无不是侍奉在身份贵重之人身边。
如楚国皇帝、皇后、贵妃，以及其他得宠的妃子，皇子公主中，唯有太子身边有大监存在。
十二位大监，同样是修行中人，一身修为深不可测，因为大多时间深处皇宫，很少与人动手，难测深浅。
“母妃怎么想的，为何让大监随我远行？”
大监轻笑，：“正如殿下担心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同样担心殿下，殿下从未离开过皇城，老奴虽没有太大的本事，但为殿下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还是可以的。”
谦虚了。
十二大监之一，没什么大本事？
这话若是在皇城传开，大家一定会认为说这话的人脑子不好使。
“母妃身处深宫，那个地方，比这世间任何地方都凶险，多得是杀人于无形的手段，大监不在母妃身边，我实在难以放心。”这位殿下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娘娘知道殿下有此孝心一定很欣慰。”大监宽慰道：“殿下放心，离开时，老奴吩咐过我那弟子，一定要寸步不离的守护娘娘，不会出现意外的。”
闻言，这位殿下眉头才稍稍舒展。
“不管怎样，我们快去快回。”
“一切由殿下做主。”
两人把马栓在路旁大树上，化作两道神虹，冲天而起，顷刻间消失在茫茫天际。
血骨城，楚国北疆边境之城，又称血骨关。
顾名思义，以鲜血、尸骨铸就而成。
这里，是楚国北方要塞，一旦被破，敌国铁骑就会长驱直入，直取楚国腹地。
血骨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所幸，这些年来，有镇北王镇守此地，从无一人能越雷池半步。
这一日，中军大帐，镇北王环视大帐中十八位将领，这是他的亲卫，左膀右臂，麾下的得力大将。
“王爷，血魔一事已经通知皇城，王爷何必还要亲自前往冰原郡？”
“如果被皇城那些身在高位，却只懂得争权夺利，勾心斗角的家伙知晓，难免又要借此大做文章。”
“不管怎么说，王爷这样离开，可算得上擅离职守了。”
“如果齐国大军得知，趁势攻伐血骨关，又该如何是好？”
“属下等，请王爷三思！”
十八人同时单膝跪地，请求镇北王。
他们不为自己，而是担心镇北王。
这些年来，镇北王虽然一直镇守血骨关，对于那些争权夺利之事，毫不在意，纵然如此，却仍不免招人记恨。
一旦抓住机会，那些人，必定纷纷落井下石。
镇北王扫了眼众人，声音低沉道：“记得本王与你们说过，我秦战，你们十八人，甚至包括镇北军的百万将士，镇守在这血骨关，守护的不是远在皇城，尸位素餐的权贵，更不是所谓的皇权，我们守护的是楚国的山河社稷，是楚国的亿万百姓。”
“所以，我不在乎任何的对我的嫉恨或构陷。”
“我秦战这一生，俯仰天地无愧于心。”
“我今日前往冰原郡，为的依然是楚国百姓，所以，我无惧。”
镇北王看着自己的亲卫，神色凝重许多。
“你们都经历过二十年前的血魔，都很明白那是何等可怕的怪物，如果不能彻底扼杀，将后患无穷。”
回想起当年那一幕，众人都是一阵悚然，微微思量，有人开口道：“既然王爷坚持，就让我等虽王爷一同前往。”
“不行。”镇北王断然拒绝：“你们走了，谁来执掌百万大军，谁来抵挡齐国齐恒的大军？”
十八人互相看了看，有人上前，：“我等十八人，留下一半镇守血骨关，一半随王爷前往冰原郡。”
秦战想要说些什么，见众人无比坚定的神色，便不再多言。
想到冰原郡，秦战叹了口气：“这些年，司马雷那小子不知过得如何？想来不会太好。”
众人沉默，无言以对。
他们都很清楚当中发生的事。
“与你们一样，司马雷那小子，也是一直随本王从战场上一路杀出来的，从来不曾退缩，可是，本王却未能护住他妻儿性命，不仅不能为他报仇，甚至要阻止他自己去报仇，本王愧对于他。”秦战话语痛苦，痛恨自己的无能、无力。
“王爷也是为他好，否则，他恐怕活不到今日。”有人艰涩道。
“呵呵……为他好？”秦战自嘲一笑，：“还是本王有太多顾忌，那小子，这么多年从不与本王联系，此次若非血魔的出现，他恐怕永远都不会在有牵扯。”
“大概，还在怪本王吧。”
“不会。”有人说道，：“司马雷只会恨自己无能，他也明白王爷的难处、苦衷，但当他有一天觉得自己实力足够，他一定再去皇城，亲手为他的妻儿报仇。”
话是这样说，可是，太难了。
“上路吧。”秦战不再多言，有就人走出，随秦战而行。
“王爷凯旋。”一如战争爆发前夕，留下的九人大喝，目送众人远去。
……
“嫂子，冰原郡有什么好玩的吗？”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脸好奇对身旁女子问道。
“冰原郡边陲之地，自是无法与皇城相比，到时候你可不要嫌弃。”女子盈盈浅笑，美艳动人。
“怎么会。”少年摇头，：“皇城虽好，但一直待在这里，很难有机会到外界闯荡，这次我也算是沾了嫂子的光，一定要到处看看。”
“好，都由你。”女子一脸宠溺，有求必应。
这一日，各方齐动，目标都是远在边陲的冰原郡。
不需太久，冰原郡将风起云涌，各种妖魔鬼怪汇聚，一定非常热闹。
“咦，季猛你回来了，你这段时间到哪去了，为何没有留下丝毫踪迹。”
季氏一名失踪的族人，突然回来了，有相熟的人拦住他询问。
季猛一言不发，只顾着向前走去，视那人如无物。
“喂，季猛，你到底怎么了？”
季猛两眼无神，宛若行尸走肉。
啪的一声，那人拉住季猛，顿时变色：“怎么这么凉。”
没有丝毫温度，就像握着一块冰似的。
这时候，季猛终于有了动静，他缓缓转头，苍白的脸上有一道道纹路浮现，蜿蜒曲折，纵横密布，瞬间布满满脸。
无神的双眸变成了血红色，嘴角肉眼可见的生出尖锐的獠牙。
“啊……怪物……”
那人吓了一跳，转身就跑，可是终究晚了一步，被季猛扑倒在地，一口将喉咙咬断。
没多久，季猛脸庞上的纹路、獠牙，猩红的消失无踪，继续向族中走去，而之前拦住季猛的人，站起身来，紧随其后。
动作神情，与季猛如出一辙。
熟悉面目，却已经不是曾经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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