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82章
从许攸兰房间出来，时间也还早，林湘晚放好了东西之后就又去客厅找许南洲，他那时候正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手机上的直播。
林湘晚看了眼他手机里的画面，是陈嘉荣在那带货。她没说什么，走到他身侧坐了下来。
许南洲注意到她，也缓缓地关掉了手机放在了茶几上，轻声问她“和姑姑说了什么，去了那么久。”
她偏过头看了他一眼说“没事，就看些你小时候的照片，还挺可爱的。”她弯起眉眼笑着。
许南洲愣了下，真没想到自己还能和可爱扯上什么关系。
她收回视线，又拿起他茶几上的手机看了一下，才7点多。
“你忙吗？要不要出去逛逛？”她漫不经心地问。
许南洲知道她刚才看到他在看直播了，所以此刻特意解释了下“最近直播间气氛不太好，有人故意带节奏说我们卖假货，所以特意留心了下。”
“要紧吗？那些人都有购买记录吗？”林湘晚问他。
“查了，都是云端的新用户，而且大部分是这个月新注册的，有少量用户是有购买记录的，但另外跟风的大批量都是特意带节奏的。”许南洲轻描淡写地说着。
他不常在林湘晚面前说工作的事情，是因为不想把工作上的负面情绪带给她。
林湘晚愣了下神，把手放在了他随意搭在膝盖的手上，杏眸望向他，开口道“这种情况应该会有很多，人红是非多，证明云端的推广效果很不错啊。”她也不知这算不算安慰。
“恩，公司已经在招专业的法务人员了，所以也不用担心，交给他们去处理就好。”许南洲顿了顿，反手扣住她的温软的小手，磨了磨，声音有点低又说“只是，工作越来越忙，陪你的时间越来越少，我会怕。”
林湘晚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他大概是怕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吧。可她眼里带着笑，像一汪山间的清泉那样，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声音却坚定得让人深信不疑“可是我不怕。”
闻言，许南洲抬眸又看向她，看到她漆黑的瞳仁里，全是自己的影子，心一下子软绵绵的，声音也愈发温柔“走吧，出去走走。”
他们没去太远的地方，只是在离小区不远的江边散步，晚风轻拂，两人牵着手悄悄走过，
远处的灯塔闪着光亮，马路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周围也全是高层建筑，一座座上面闪着信号灯。
明城的繁华是柳城比不上的，这一路的霓虹照在脸上，刺眼得很，林湘晚走在路上也感受到了。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内心一阵悸动，她在江边停下来，垫起了脚尖，轻轻地吻了他一下。他眼里闪过琉璃般的光影，含笑缱绻问道“怎么了？”
她笑意盈盈道“就想在这个你从小生长的城市留下属于我们的印记。”她说完转头迎着江面吹来的晚风，闭上了眼睛。
许南洲从背后抱住她，一双大手把她的手拢到前面，他身子又低下来凑到她耳边带着蛊惑“回家再留啊。”
“你就不能想得纯洁一点？”林湘晚偏头嗤他。
“都多久了，你的气也该消了吧？”他温柔地问。
林湘晚转过头没有应他，可他又把她的锁骨发别在了耳边，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了耳尖和脖颈上，又轻又痒，像挠人心的猫爪子。
路边时不时有人走过，投来视线，林湘晚被看得有点不自然，她推开许南洲，轻声说“回回家。”
他声线透着撩人的磁，眸色承着星辰般闪烁，应她“好。”
再回去时，许攸兰已经睡了。两人也就随意洗漱了下进了房间，到底是在姑姑家，许南洲还是懂分寸的，躺在床上，只是从后抱着林湘晚，
等到怀里的人呼吸绵绵，他才侧了下身，深知这长夜漫漫。
窗帘那边有光线透进来，明城是个不夜城，隐约也还能听到外面车流的鸣笛声，他的心跟着起伏，有股莫名的烦躁，不知是最近工作上的烦心事，还是因为明城这个城市本身就带着压抑。
第二天，三人早早地起来了，准备了东西去墓园。许老爷子和许清远的墓地就挨着，林湘晚把买来的两束菊花递上去，又帮着许攸兰把篮子里的水果拿出来摆好。
可许南洲当时站在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盯着墓碑出了神。
林湘晚整理好东西后过去抓了抓他的手，才知他的手透着丝丝凉意。
她把自己的手指一根根地嵌入他的，轻轻地捏了下他的掌心。
他回过神来望着她，弯唇笑了笑。
等到一切都准备好，许攸兰看向许南洲，示意他说些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爷爷，爸，我带她来看你们了，以后会定居柳城，我们会好好过，你们不用担心。”
说完，他又把苏妈叫他带着的元宝和经片拿出来烧，挡着风，看着它一点点地燃尽。
“这是她外婆念过经的，是一片心意，你们收下。”许南洲又说了句。
许攸兰站在旁边也开口“阿南他现在过得很好，亲家一家都很热心。”说着说着，许攸兰哭了，林湘晚忙上前递上纸巾。
“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许攸兰声音都哽咽了，她偏过头擦眼泪。
林湘晚搂在她肩膀，感受到她微微的颤动，安慰着“姑姑，别难受了。”
去了墓园回来，三个人的气压都比较低，一路上都沉默着回了家。
林湘晚怕两人沉浸其中，就提议想出去玩玩。
“是啊，小晚第一次来，阿南你带她去步行街逛逛啊。”许攸兰朝着许南洲说道。
可林湘晚却想拉着许攸兰一起“姑姑，我们一起去啊。”
“我就不去了，你们小两口逛，我去凑什么热闹啊。”许攸兰摆了摆手，并不打算跟去。
可林湘晚也挺坚持的，觉得两人撇下她出去玩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就直接拽着许攸兰往外走“去吧姑姑，就当陪陪我了。”她声音软得很。
许攸兰这才露出了笑容来，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挺能撒娇，她应着“好。”也怪不得程棠也那么喜欢她了。
他们在明城待了个周末，回了柳城后，两人又开始忙起了工作，这个学期又快结束了，林湘晚忙着期末报告，而许南洲忙着毕业设计。
兴许是这段时间太忙了，林湘晚每晚都睡得特别早，也没发现枕边人的异样。
直到有一天，林湘晚半夜醒过来找水喝，喊了好几声许南洲的名字都没人应她，她这才睁开眼开灯，却发现床的那侧是空的。
她带着疑问出去找他，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他人。却在二楼的楼梯处隐隐看到了一楼庭院那边闪着猩红的光亮。
她轻轻垫起脚尖，缓缓地走下了楼梯去，一楼也没有开灯，只是庭院里洒下了一片月色，把他的背影照得很鲜明。
他就穿着家居服，坐在那石阶上，不知是不是被风吹得还咳嗽了几声。
客厅的移门没有关，林湘晚走过去的时候更加轻声了点，怕把他吓着。她拿起了沙发上的盖毯慢慢踱步过去。
但越靠近，她越有点心神不宁，鼻尖传来了一股不熟悉的味道，她反应过来，那是烟味
她这才想明白刚才她在二楼看下来的时候看到的猩红点点是什么。心里一惊，五味杂陈，
这个时候许南洲又咳嗽了几声，然后二指夹着烟，递到了嘴边，吸了一口，过后才慢慢地吐出了一圈圈的白雾，烟雾缭绕在他周身，把他整个人都渲染得有点落寞。
他不知在想什么，眼神望着前方的一个点，静静地出神。
林湘晚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没动，就想等他抽完这支烟再出去。
许南洲很快地抽完了一支，正当他还想点火时，听到了移门那边有人敲了瞧玻璃。
他转头望去，看到林湘晚站在那里，本能地愣了两秒。
心里倒也没慌，可他知道她不会喜欢，所以他哑声道“先别过来。”
他站起身清理了烟灰缸的那些烟头，又走到庭院里，抖落了身上的灰。尽量让自己身上的味道都散尽了才回过身。
林湘晚就坐在了他刚才坐过的石阶上等他，看他慢慢走近，她示意他在旁坐下，又把拿来的盖毯盖在了两人的肩上，然后把头靠在了他一侧肩头。
轻声问他“什么时候学的啊？”
“以前大学的时候。”许南洲倒也没骗她。
“为什么抽烟？”林湘晚又问了句。
可许南洲没答这句，叹了口气，反问她“你是不是不喜欢？”
林湘晚静了几秒，她是在思考，刚才自己得知他抽烟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厌恶，她只是没想到他会抽烟而已。
“没有，你抽烟的样子，还挺帅的。”她笑了下说。
许南洲知道她在说些安慰的话，只是不想让他有负担而已。他沉默了会，还是打算告诉她“我睡不好，有点严重，不敢和你说。”
林湘晚刚才站在那看他，其实也猜到了，她只是想让他自己告诉她。所以此刻她靠在他肩头还是没动，声音柔柔地“怕我嫌弃你啊？”
许南洲低下头，哼笑了下，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一束蓝色火焰升起又被摁灭，他算是默认了，
“上次你告诉了我一个秘密，现在我也想告诉你一个秘密。”林湘晚伸出手，从他的手里拿过了打火机来玩。
一下又一下的声音，像心跳，火焰升起，她像讲故事一样，向他娓娓道来。
“你和宋遇打架那天，我遇到他在教学楼下抽烟，以为他是躲着抽烟而已，没想到他在等我。后来我拒绝他的时候，我说我不喜欢抽烟的，我喜欢干干净净的。”
故事停顿了片刻，林湘晚坐直了身体转向了他，手里的打火机燃起，照亮在他们中间。
她看着他，眼睛里全是光亮。她认真说道“可是现在我才知道，爱一个人，是能把所有的介意都化为零。”
“我爱你，许南洲。”她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告白。
许南洲盯着她看，心里一阵悸动，有晶莹的液体涌上了他的眼球，他哭了，一滴眼泪啪嗒一声滴在了打火机上。
林湘晚把打火机扔在了一旁，手攀上他的脖颈，像他之前吻她的眼泪那样，一点点地吻他的脸颊，把他所有的苦涩都吃进自己的嘴里。
他长睫微微闪动，她把自己灼烫的唇贴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印记。
许南洲没想亲她，因为刚才自己抽了烟，嘴巴里全是那股味道。可她却好像丝毫不介意似地，直接贴上来，舌尖伸出来，探入了口腔，把他口中的味道卷着也尽数吃下，舌尖被她吮得发了麻。
也就沉默了几秒，他心中像被勾起一团火，再也抑制不住似地。一只手摁在她的后脑勺，另外一只手摁在她的腰窝处，把她整个人都贴在自己的身上，发了狠地亲她。
他唇畔滚烫，呼吸凝重。林湘晚仰着头努力承受着，只觉得自己就要被吻得窒息，可她不想打破这一切，她知道，关于他的一切，她只有本能地喜欢。
一个吻持续了很久很久，从开始的急促暴力到最后的缱绻温柔，他们抱着靠在彼此的肩头，平复着久久不能平静的呼吸和心跳。
烟味散去，鼻尖充斥着庭院里盛开的月季香，月光洒下来，静谧又美好。
那晚，他们拥抱了对方良久，林湘晚靠在他肩头说“阿南，明天我们就去看医生，吃药，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毫不犹豫地道了一声“好。”
那段时间林湘晚带着他看医生，知道他这是由于公司的一堆烦心事和毕业的压力，所以才引起了病情的复发。她听着医生分析，认真地做笔记，上网查阅资料，又买了心理辅导书来给他来看。每天又会催着他吃药。
周末陪着他一起去公司加班，和他一起看毕业设计，虽然她也看不太懂，不过几处英文，她还是给了他建议。
她知道许南洲是有点介意自己的心理疾病的，所以这件事她谁也没有告诉，包括父母还有楚瑶。
她心里想的只是怎么去陪着他度过这些艰难的时光，过去的六年，她缺席，往后余生，她想牵着他的手，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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